眸光轉冷,唇角扯開譏誚的弧度。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方城,你可有什麼事瞞著我?”
方城後背一涼,下意識挪開目光。
白玉雅毫無邊界感地扯著方城的袖子撒嬌。
“城哥哥,我們快走吧。放心,詩怡姐姐都是煮熟的鴨子了,飛不走的。”
想想也對,沈詩怡和家裏早就斷絕了往來,又是個離不開他的抑鬱症。
除了乖乖待在他身邊,還能去哪呢。
接下來的幾天,沈詩怡刻意刺激白玉雅,為在婚禮時死遁做準備。
無孔不入地說她和方城小時候如何如何愛她如命。
婚禮前一晚,又下了一劑猛藥。
打傳呼機耀武揚威地炫耀明天的婚禮有多隆重,方城對她有多體貼入微。
——當然不忘嘲笑她是便宜貨。
“信不信隻要我不鬆口,就算你以後給他生了孩子,也隻能和孩子一起活在被人唾棄的陰溝裏。”
白玉雅氣急敗壞地掛斷傳呼機,想起方城說上一世讓她等了整整十年,到沈詩怡咽氣才終於轉正。
她擔憂地護住尚且平坦的肚子,心裏有了個惡毒的主意。
沒有家人參加婚禮,沈詩怡就和團長夫人秉燭徹談到深夜。
清晨,熱鬧喜慶的大院內。
有人蓋著紅蓋頭,在眾人的簇擁下,歡天喜地地出了門。
有人卻在偏遠的垃圾車旁酣睡不起,被幾個醉酒的街溜子盯上,奸笑著圍了上去。
一個小時後,衣衫破裂的沈詩怡,目光呆滯地往方城家的方向走去。
卻在走到家門口時,聽見一段讓她徹骨心寒的話。
白玉雅捂著額頭上被砸破的傷痕,哭著控訴。
“城哥哥,詩怡姐姐賴床不起,我不過是催了幾句,她就發脾氣拿東西砸我,還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是我沒用,沒能勸好詩怡姐姐,現在錯過了出門的吉時,我們還要再等等才能去接人了。”
方城從鼻腔發出一聲極度不滿地冷哼。
“我真是給她臉了,自己無理取鬧,還有臉說你沒用。”
“賴床是吧,怎麼不賴死在床上,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耍架子讓我等。”
“她最好死在外麵,死得遠遠的別讓我看見,免得臟了我的眼。”
聽到這句話,本來還心存一絲希冀的沈詩怡,寂滅了眼底最後的光。
她決然轉身,流著眼淚迎風狂奔。
在萬念俱灰中,於凜冽刺骨的寒風裏,毫不猶豫地跳入滔滔江水。
山鳥與魚不同路,方城,願今後再也不見。
天色完全亮起來,一輛滿載貨物的軍用車和迎親隊伍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