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們離婚吧

她借著他蹭到手臂上的燙傷為借口推開他，“我知道了。”

程剛卻以為她答應了自己，滿臉喜色開始幫她做菜。

十多分鐘後，三道菜上桌。

一道西紅柿炒雞蛋，一道清蒸螃蟹，一道肉末茄子。

程剛給鬱棉剝螃蟹，說:“這三道菜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在模擬廚房做的菜呢。”

“是啊。”

他們是因為這三道菜結下緣分的，那就用這三道菜來開始結束吧。

自從知道陳剛出軌後，鬱棉的覺就很淺。

半夜，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等聲音消失後，她發現程剛也消失了。

她在最後的那一點點希望的支撐中起身，打開手機，看著程剛的定位一點點變向了某個別墅區，在一棟別墅之前停下。

想必，這棟別墅裏住著很重要的人吧，不然他怎麼大半夜的都要跑這麼遠去專門見呢？

這個跟蹤軟件還是程剛追到她的時候主動要求她安裝的。

他說:“以後，你要是想知道我在哪裏，看這個軟件就好了，就不會胡思亂想。”

可現在這個軟件也在用證據告訴她，程剛就是出軌了。

她關了手機，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等到迷迷糊糊產生睡意時，她已經能夠隔著窗簾和窗戶看到穿進來的白光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程剛回來了。

所以，以往的每個晚上，他都是這樣去陪另一個人的嗎？

早晨八點，程剛一如往常的趴在鬱棉的耳邊說:“早安老婆，我愛你。”

今天還加了一句，“結婚紀念日快樂，有什麼需要完成的心願盡管說，我來幫你完成。”

鬱棉在他的聲音中醒來，茫然的看著前方，今天竟然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嗎？

“我的心願就是你今天可以陪我一整天。”

程剛爽快答應，隨即把所有的會議和行程都取消。

直到下午，程剛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答應趙晨曦今天去陪陪她的事情。

他思索片刻，“棉棉，公司有點急事，我必須得去一趟，我一定會早一點回來的。”

鬱棉沒有阻攔，隻是默默的打開了手機的那個定位軟件，清楚的看著程剛在昨晚的同一位置處停下。

所以這就是他說的公司急事。

鬱棉感受著心裏那些密密麻麻揮之不去的痛。

等到痛意散去，她去了河邊的模擬廚房。

她和程剛的第一次相遇就是這裏。

從來沒有下過廚的她學著做第一道菜，想在父親生日當晚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程剛。

後來，她和程剛在一起後，程剛就把這裏買了下來。

她一進去，店長就神色慌張尷尬的迎了出來。

“夫人，您怎麼來了。”

“我來拿東西。”

話音剛落，鬱棉就看到了店長身後正在她和程剛的專屬模擬廚房內忙碌的程剛和趙晨曦。

她才一會兒沒看定位，沒想到他們竟然也來這裏了。

程剛率先發現了她，“棉棉，你怎麼來了。”

鬱棉看著他和趙晨曦用著她準備的情侶圍裙，心裏受傷一瞬，也沒忍住譏諷出聲。

“你們不也在這？”

“晨曦說她想學著自己自己做飯，我就帶她來了。”

“原來你說的急事是這個。”

在結婚紀念日當天，陪著他的情人。

聽到鬱棉不善的語氣，程剛心裏也多了一絲不耐煩。

“棉棉，晨曦一個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同為女人，你稍微理解她一下不行嗎？”

程剛站在道德製高點責怪的話語重重的砸在鬱棉的心上，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那些痛楚，滿眼失望，“你們繼續吧。”

“所以你還是在生氣。”

鬱棉不語，徑直繞過程剛，去了辦公室。

程剛不依不饒，“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體諒一下別人嗎？”

趙晨曦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都怪我，是我打擾了剛哥哥和嫂子，要是嫂子不喜歡我，我以後就消失得遠遠的。”

程剛歎了口氣，安慰著趙晨曦，“別亂想，棉棉不是這樣的人。”

鬱棉默默的承受著程剛話語帶來的衝擊力，在木質的辦公桌前停下，拉開抽屜裏的隔層，拿出結婚證。

剛結婚的時候，她和程剛開玩笑，要把結婚證藏起來，讓程剛這輩子都屬於她一個人，想逃都逃不掉，就把結婚證藏到這裏的辦公室。

現在，她把屬於他的自由還給他。

以後，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趙晨曦了。

看著紅色本子，程剛心裏終於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你拿結婚證做什麼？”

鬱棉把屬於他的那本遞到他的手裏，“還給你。”

說罷，她沒有留戀的往外走去，不再管程剛和趙晨曦。

程剛終於意識到不對勁，追了出去，“你別生氣了，我和趙晨曦之間又沒有什麼，我隻愛你。”

“我今天帶她來這裏，也是事出有因，隻要你不喜歡，以後再也不會帶她來這裏了。”

鬱棉沉默不語，抬腳上車。

趙晨曦跟了出來，拳頭捏得緊緊的，惡毒的目光投向鬱棉。

這個女人怎麼還不消失？

鬱棉略過那抹刺眼的目光，將視線轉向車窗外，無聊的數著路燈。

程剛上了車，仿佛一下子就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開始哄鬱棉。

“棉棉，別生氣了，我跟她之間什麼都沒有。”

可這些話顯得蒼白又無力。

結婚紀念日就在這樣奇怪的氛圍中過去。

第二天，程剛醒來的時候，鬱棉已經出門。

他問保姆，“棉棉去哪兒了？”

保姆不知道。

他給鬱棉打電話，鬱棉也沒有接，心裏頭莫名煩躁。

醫院病房，鬱棉躺在病床上，小臉蒼白。

她剛剛拿掉了一個還沒有成熟的胚胎。

痛，但她並不後悔。

孩子生下來，父母沒有完好的感情，也沒辦法好好成長。

她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嗎？

缺愛的人極其容易被愛蠱惑。

下午，麻醉勁散去，她拖著病殃殃的身體回家。

剛到家，她就接到一通電話。

程剛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憤怒又陌生，“鬱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鬱棉從沒有聽到過程剛如此憤怒的聲音，她咽了咽口水，剛準備開口。

程剛的聲音搶先她傳來，“你為什麼要傷害晨曦？我昨天已經給你說了，我跟她之間沒什麼，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鬱棉呼吸一窒，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她本以為他在生氣她把孩子拿掉了，沒想到是因為趙晨曦。

鬱棉痛到無力，雙腿發顫，整個人往後倒下。

保姆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可怎麼叫都喊不醒，立刻給程剛打去電話。

“程總，夫人暈倒了。”

可程剛隻是說:“她暈倒了就送醫院，跟我說有什麼用。”

保姆心疼的看著鬱棉，最終撥通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她同樣身為女人，怎麼會不懂程剛那些做法對鬱棉的傷害。

鬱棉醒來時，感受到眼前有黑影在燈光下閃動，睜開眼發現是程剛。

他眼下烏青，眼眶周圍卻是紅的，“你為什麼要把我們的孩子打掉？你問過我的意見嗎？”

鬱棉看著他，看到他因為衝動而暴起的青筋。

他忘了，娶她之前就答應過她，不會讓她經受生孩子的痛苦。

何況，他還出軌了。

鬱棉眸中的光一寸一寸暗淡下去，直至消失變得空洞麻木。

程剛絲毫沒有注意到鬱棉的情緒變化，還在繼續質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心了？你不僅殺掉了自己的孩子，還讓人製造車禍想殺掉趙晨曦，她沒死，但是她被你害得流產了，你高興了？”

“我沒有。”

可鬱棉的話在程剛眼裏就是無力的辯駁，他譏笑道:“車禍司機都已經承認是經過你指使的。”

鬱棉嘴角上揚，但眼中的淚水越積越多。

原來趙晨曦又懷了他的孩子啊。

原來是趙晨曦的孩子流產了啊。

難怪他這麼著急的生她的氣呢。

程剛火氣衝衝的離開，隻留下傷心欲絕的鬱棉一人。

鬱棉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棉棉。”

聽到母親溫柔的聲音，鬱棉找到了歸屬感，瞬間繃不住淚水，哭出了聲音。

她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甘岑雲。

甘岑雲安慰她道:“別著急，我現在就讓人去幫你查到底怎麼回事。”

“好。”

再次見到程剛是在鬱棉出院後，還是她主動找程剛的。

程剛冷漠道:“去給晨曦道個歉吧，道個歉這個事兒就算過去了。”

即便知道那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輕，但聽到這樣一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難免疼痛。

“我有東西給你。”

鬱棉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離婚協議。

可程剛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眉頭緊皺，看都沒看那個協議，轉身就走，就留下一句，“我一個朋友出事兒了，我晚點回來。”

鬱棉苦笑著看著桌上的協議，眼眶發紅。

她深吸一口氣，回到房間將自己的行李打包。

半個小時後，鬱家來接鬱棉的人到了，迅速的將她的東西抬上車。

保姆見情形不對勁，趕緊給程剛打電話，“不好了，夫人要回娘家了！”

電話那頭，程剛驚得一下推開懷裏的人，拿了鑰匙就往外趕。

路程不遠，程剛趕回來的時候，鬱棉剛好準備上車。

程剛將她拉住，滿眼緊張，“鬱棉，你這是幹什麼？”

鬱棉看著他，一字一句，“離婚協議在桌上，去簽了吧，另外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程剛沒好氣的看著她，耐心也即將告罄，“不就是冷戰了幾天嗎？至於嗎？”

鬱棉看著他，看著那雙和那個曾經說一定會愛自己一輩子的少年一樣的雙眼，終究紅了眼眶。

“程剛，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出軌背叛我。”

“是你讓我知道人可以兩麵三刀到什麼地步。”

“我們離婚吧。”

“離婚協議在桌上，我淨身出戶，之後，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帶著你的趙晨曦和你與她生的孩子住進來了。”

緊接著，她從包裏掏出一疊照片塞進他的手裏。

“你自己看清楚了，是誰對不起這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