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說辭,安羽墨已經聽了不下千百遍了。
她之所以答應過來,隻是為了見顧父最後一麵。
當初她進修讀研的生活費、學費都是顧父所出。
他說,“你是我的兒媳,就是我的女兒,這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
這是安羽墨第一次體會到父親的溫暖。
無論在學業還是事業上,顧父都是她不得多得的伯樂。
現在,想見的人已經見到。
她也不必再演恩愛婆媳了。
“爸媽,感謝你們的款待。”
“我先走了。”
離開時,她對著顧父的方向,輕聲說了句。
“爸,謝謝你......”
算是了卻了自己的一件心事。
顧裴川也起身,卻被顧母出聲阻攔。
“裴川,你留下。”
但他的動作沒有停止,還是安羽墨拽住了他的手腕。
“你好久沒回來了,多陪陪爸媽吧。”
“我自己回去就行。”
說著,她鬆開了手,快步離開。
顧裴川感受著手腕上的餘溫逐漸變冷,心裏的某個地方也跟著空了起來。
等他回過神來時,安羽墨已經離開了。
她上了車,油門幾乎猛踩到底。
直到出了別墅區,躁動的心才緩和幾分。
就在這時,信息提示音響起。
“安小姐,您的財產已經變賣完畢,錢已經打過去了。”
這筆錢,是留給顧父的。
用來感謝他這麼多年的培育和支持。
她掉頭又回了別墅區。
熟悉的黑車在她前麵緩緩前行,直到別墅外停下。
顧裴川邁著長腿含笑走出,周俏俏小跑著撲進他的懷中,身上還穿著香奈兒禮服的秀款。
這件衣服,是她送給顧母的生日禮物。
是她發著高燒,連夜飛往巴黎帶回來的。
安羽墨忐忑的從後花園的小門溜了進去。
“太太......您......”
安羽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的靠在牆邊。
屋內的歡聲笑語傳來,與她在時沉重的氣氛截然相反。
“悄悄,你要是我兒媳......”
顧裴川攬著周俏俏的腰,帶著怒斥的開口。
“媽!”
顧父笑嗬嗬的出來打著圓場。
“悄悄是我們的幹女兒,自然也是一家人。”
一家人......
這話,讓安羽墨整個人如墜黑暗。
原來,大家早就知道了。
就連顧父,都在瞞著自己。
隻有她一個人,像傻子一樣,被人蒙在鼓裏。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卻記得傭人眼中的憐惜和無奈。
當晚,顧裴川以陪顧父顧母為由,沒有回來。
安羽墨躺在床上,腦子裏全是這幾日發生的畫麵。
手機鈴聲響起,明明是沒有備注的號碼,自己卻瞬間認出。
隻因她當初在顧裴川的備用機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周俏俏發了一張照片。
男人半蹲在地上,襯衫大敞的替她穿著高跟鞋,地上還散落著幾件蕾絲花邊的內衣。
她摁滅了手機沒有回複,隻覺胃裏一陣翻湧。
她衝到洗手台旁,止不住的幹嘔。
與上次的胃酸不同,這次吐出來的是......血。
屋外打起了雷聲,嚇得她直接瑟縮在角落中。
她被父母拋棄的那一夜,就是一個雨夜。
生理的劇痛和心理的恐懼雙重折磨。
最終,竟維持著這個姿勢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