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念一起了個大早,破天荒的替紀澤煮了碗豬骨麵,隨後又帶著他去醫院處理了傷口。
“怎麼拖這麼久才來,好在是冬天,要放在夏天指定發炎灌膿了。”
清創時,紀澤麵無表情,雙眼凝視前方,反倒顧念一有些心疼。
“為什麼不打麻藥?”
紀澤搖了搖頭,“一點小傷沒必要。”
這點疼和他在監獄裏,被人毆打折磨的痛來說不值一提。
隻是他疏離冷淡的態度,讓顧念一愈發不安,好在自己伸手他時,他沒有抗拒。
這才打消了她的顧慮,而紀澤不拒絕的理由很簡單,今天要去見媽媽,他不想和顧念一鬧的太僵讓媽媽擔心。
他現在心中隻有一個想法,見到媽媽,帶著媽媽一起離開。
路上二人相顧無言,隻有雨刮器來回擺動擦去擋風玻璃上積雪的聲音。
顧念一目光時不時瞥向紀澤,似乎想要找到共同話題。
“晚點吃完飯,我帶你去買定製幾身衣服吧,我喜歡你之前的樣子。”
紀澤目不斜視注視著窗外,淡淡開口,“不必了,我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以前總是優柔寡斷有太多牽掛,不及現在幹淨利落無牽無掛。
氣氛再度陷入尷尬,也在此時紀澤發現了不對勁。這條路既不是去老宅的路,也不是去精神病院的路。
他轉頭皺眉看向顧念一,“你要帶我去哪?”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主動示好,卻被紀澤無視,心裏越發氣鬱。
而紀澤心裏也開始惴惴不安,直到顧念一將車輛停在一家莊園私廚。
一下車守在門口的許明安便迎了上來,親昵的摟著顧念一。
“念一一晚上沒見,明安好想你。”
他目光偷偷看向紀澤,故意將字眼咬的極重。
皎潔的雪花落在紀澤長睫上,他克製著情緒看向顧念一,“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顧念一接過許明安遞來的外套,冷著聲音衝紀澤說:
“你出來都還沒去拜見伯父,他是你爸,你說什麼都該去見見他。”
怒火在胸前翻騰,紀澤丟下一句,“他姓許,我姓紀他不是我爸。”後轉身離開。
顧念一不耐煩地伸手拽住他胳膊,“你還想不想去見你媽了?”
紀澤再一次妥協,任由顧念一拽著他。
她挽著許明安走得又快又急,全然不顧腳上有傷的紀澤。
包廂傳來議論聲。
“咱們一家人過年聚會,你非叫那勞改犯幹什麼,人剛出來也不嫌晦氣。”
“好了,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兒子,總得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有其母必有其子,改過自新哪那麼容易。”
紀澤一把推開包廂門,想要說話卻被顧念一製止。
數年不見,眼前的男人依舊西裝革履,神采奕奕。一旁的許母更是妝容得體,舉止大方。
對如入獄前,紀母的瘋癲模樣,紀澤頓覺一陣心痛。
許明安挑釁地目光掃過紀澤,故意上前拉住紀父的手撒嬌。
“爸,你看我把哥哥帶回來啦,你該給我什麼獎勵?。”
紀父刮了刮他的鼻子,滿臉寵溺,“爸爸的卡都在你哪了,想要什麼自己去買。”
轉而看向紀澤時,他收起笑意,一臉嚴肅。
“小澤雖然你媽......”他遲疑一瞬,改口,“不管再怎麼說,你都是我的兒子,隻要你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爸爸不會不管你的。”
“如果念一不願意嫁給你,我也會給你安排一門......”
一直沉默的顧念一打斷紀父,“伯父放心,我答應過嫁給阿澤,就不會食言,我相信阿澤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他說完看向紀澤,紀澤抬頭看著眾人笑得勉強,衣袖下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而許明安聽到顧念一要嫁給紀澤,瞬間拉下臉,寫滿不開心。飯桌上,也一直和許母不停調侃紀澤。
“小澤你在監獄還習慣吧,如今出來了是不是還挺舍不得的?”
“哥這些菜都是爸爸和一一特意給我點的,我可喜歡了,我想你肯定也喜歡,畢竟監獄也吃不到。”
紀澤猛然放下筷子起身,但滿腔怒火卻再次被顧念一一句“還想不想見你媽了?”給壓回。
馬上就要離開了,他也不想節外生枝,索性去花園透氣。
他前腳起身,許明安後腳便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