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似乎格外漫長,顧望舒剛走沒多久,再回望時,隻能看見來來往往擁擠著的人群。
“怎麼,找我啊?”
黎彥卿從顧望舒的側麵探出身子。
她驚詫了瞬,旋即無奈道:“對不住,讓你見笑了。”
黎彥卿自然曉得顧望舒是在指剛剛發生在石橋上的事情,於是擺擺手。
“我對他們二人的事並不關心,我隻想知道......你是如何了?”
這話問得有些沒頭沒尾,顧望舒問:“我怎麼了嗎?”
“你麵色看起來很不好,包括呼吸也是短促的,並不自然......”
看著顧望舒愈發複雜的神色,黎彥卿又慌忙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說,我是醫生,在察言觀色上比旁人要來得仔細些。”
顧望舒默不言語,她知道自己的病在專業人士眼裏是瞞不住的。
“是呼吸道還是心臟?”黎彥卿麵容凝重。
顧望舒長舒一口氣,苦笑道:“心臟,家裏的醫生說,若是能好好調養,說不定能活到二十五呢。”
她故意用著一種坦然輕鬆的語氣,卻在說出口的瞬間,心臟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唔!”
顧望舒猛地捂住胸口,黎彥卿見狀也趕忙攙扶她:“帶了藥在身上嗎?”
她擺擺手:“吃不吃都一樣了。”
“這麼悲觀可不像你,”黎彥卿帶著顧望舒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我主修的便是治療心疾,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的醫院看一看。”
“你之前說,你在榕城......”
“對,我還記得,去榕城不是你的心願嗎?”
黎彥卿扶著顧望舒的肩膀,眸若星河。
“我帶你去榕城吧,望舒。”
......
顧公館離花燈集會並不遠,但黎彥卿還是將顧望舒送到了正門口。
“彥卿,我心疾這事,你千萬別告訴別人。”顧望舒不放心交代道。
“我自是不會說的,隻是......宋先生,他也不知道麼?”
顧望舒搖了搖頭:“我沒打算告訴他。”
告訴了宋挽風又能如何呢?
以病作要挾將他死死綁在身邊,還是讓他因未曾察覺從而對她感到愧疚?
但不論是哪種,或許都已經算是好的結果了。
顧望舒最怕的,是會看到宋挽風聽聞此事時,露出釋然的表情——
因他終於可以將她擺脫。
“不說就不說吧,你也別表情這麼嚴肅。”
黎彥卿食指點了點她的眉心。
“你今晚就好好休息,明早八點,我帶你走。”
告別了黎彥卿,顧望舒仍在門口駐足了許久,待到他的背影化為一個小小的圓點,直至看不見,她才進了門。
“你還真是戀戀不舍。”
彼一進門,顧望舒就看到宋挽風獨自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周遭的氣息冰若寒霜,惹得她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在家?”
顧望舒以為今晚他還是會在醫院陪著沈薇的。
“看到我你很意外?”
宋挽風步步朝著顧望舒走來,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神情冰冷。
“顧望舒。”
一字一頓,語氣不容置疑。
“你到底在瞞著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