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瑜掰開他的手,語氣淡漠:“不用了,年前我要在單位值班。這個年你們過吧。”
嚴司航追出門外,院子裏卻傳來苗佳佳的聲音。
“司航哥,我的頭好暈啊,好像發燒了。”
嚴司航看了一眼丁瑜的背影,匆匆進了院子將苗佳佳扶進了屋子。
丁瑜將所有個人資料如數上交給師部。
“師長,正好趁這個機會將我和嚴司航的婚姻關係撤銷吧。”
師長頓了頓:“軍屬不可以隨便離婚。”
丁瑜解釋道:“我去做戰地記者,留下嚴司航一個人照顧苗佳佳,時間長了他倆會惹人閑話。先離婚吧,對我們倆來說都好。”
師長誇她深明大義,便同意了,離婚報告已經遞交了上去。
年前師部要舉辦新年晚會,這是全年的盛事。
整個師部都翹首以盼,這是軍區枯燥生活中難得的消遣。
今年更是增加了很多新節目,整個師部都籠罩在濃濃的新年氣氛中。
晚會當天,丁瑜本來不想去的,她在宿舍裏苦學外語。
畢竟還有幾天就要出國了,外語必須撿起來。
同宿舍的小姑娘卻拉著她出門。
“丁姐,一年就這一次盛會,等你出國了就看不到了。”
“對啊,據說今年還有打火花表演,專門請的民間藝人,我都沒看過呢。”
丁瑜無奈,被拽去了晚會現場。
人頭攢動中,她瞥見嚴司航帶著苗佳佳也來了。
苗佳佳在他身邊,身上穿著新做的花棉襖,頭上綁著紅繩,兩個人站在一塊,十分登對。
苗佳佳時不時的跟嚴司航聊天說笑,嚴司航一臉溫柔俯身回應。
這樣的神情她曾經也見過。
入伍前的那個新年,他帶她去城外放煙花。
他對著漫天絢爛向她發誓,以後年年都會這樣陪著她。
不過誓言如同煙花一樣易散,握不住,便隨風揚了它。
隨著人流越來越多,丁瑜被人擠著往裏走,很快就被人擠到嚴司航身邊。
苗佳佳身材纖細,嚴司航為了防止她被擠到,用寬大的手臂將她圍在裏麵。
見丁瑜被擠得險些有些摔倒,嚴司航用另一隻手將她扶穩。
丁瑜站穩後,向嚴司航說了聲:“謝謝。”
嚴司航被丁瑜的客氣疏離弄的不知所以。
苗佳佳見丁瑜過來,從嚴司航的保護中掙脫。
“司航哥,你還是護著嫂子吧,我自己可以的。”
嚴司航的兩隻手頓時都空了下來,他訕訕的放下了手臂。
打鐵花已經開始了,絢爛的火花瞬間照亮了夜空。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呼,氣氛熱烈。
突然一陣大風吹過,打鐵花的匠人身形不穩,手上的工具甩了出去。
霎時間,火光順著風向吹了過來。
人群開始四散逃開。
丁瑜下意識想跑開,腳下卻像生了根。
幼時家裏的那場大火給她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看見火光四射,她抖如糠篩。
嚴司航正要去護她,苗佳佳卻摔倒在地,花容失色的哭叫:“司航哥,救我啊。”
嚴司航僅僅停滯了半秒,便將身軀護在苗佳佳身上,將她攔腰抱起,快速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佳佳,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司航,我腳扭了,好痛啊。”苗佳佳淚水漣漣。
嚴司航又馬不停蹄的帶她去了醫院。
星星點點的火花劈頭蓋臉的砸在丁瑜的身上,皮肉瞬間綻開,痛的她不住的哀嚎。
不行!她不能就在這裏死掉!
她還要去當戰地記者,這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這是她的夢想!
她掃視了一下周圍,用一旁已經微涼的水壺倒在桌布上,再披在身上。
靠著她強大的意誌力,意識朦朧的丁瑜手腳並用緩慢向著外爬去。
再醒來時,是在衛生院的病床上,身上纏著紗布。
“丁幹事,你身上有多處燒傷,好在冬天穿得厚,傷的不算重,加上你自救及時。隻是臉上的這塊燒傷恐怕是要留疤了。”
醫生有些歎息。
丁瑜摸了摸臉上的傷,心中竟然沒有一點情緒。
嚴司航明明知道她最怕火,可是在關鍵時刻卻還是選擇了救苗佳佳。
聽醫生說托人給他帶了話,他卻推脫沒有空。
好在傷勢不重,按照醫生配的藥抹了幾天,身上傷口已然愈合。
十日約期剛好到了,丁瑜帶著簡單的行李,走向了那輛開往首都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