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遠征也不知道自己被抽了多少血。
終於結束的時候,他頭暈的厲害,剛走了一步就重重摔倒在地。
而蔣紅玲早已經不見蹤影了。
大概是急著去看蕭平之了吧。
最後,還是護士把他扶起來的。
“沈大哥,你沒事吧?”
沈遠征勉強在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擺了擺手:“沒事。”
護士眼圈都紅了:“蔣團長怎麼能這麼對你呢,看的我心裏難受。”
沈遠征苦笑一聲:“她一心為了群眾,誰又能說什麼?”
“這醫院裏有一半的病人都是群眾,她怎麼不抽自己的血給那些人,非要抽你的血呢?”
沈遠征沒說話,隻是輕笑了一下, 輕輕拍了拍護士的手,語重心長的問她:“你喜歡你的工作嗎?”
“當然喜歡!我雖然不是醫生,但護士也可以照顧傷員,為國家和人民做貢獻!”
沈遠征欣慰地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請一定要堅持下去,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
護士扶著沈遠征休息了好一會兒,又給他衝了糖水,他才漸漸恢複了一些。
回到家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推門。
但是他突然想起了在病房裏聽到的蕭安安和建業的對話。
於是,他留了個心眼,從旁邊撿了一根木棍,戳開了門。
下一秒,他就看到一把菜刀從上麵掉了下來,砸在了他的腳底下。
“唉,又失敗了!”
沈建業垂頭喪氣地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恨恨地看著他:“你還回來幹什麼?怎麼不死在醫院裏?”
沈遠征冷聲問她:“你就這麼想讓我死?”
“廢話,你不死,蕭爸爸怎麼跟我媽結婚?”
“建業,你確定蕭平之是真心疼愛你嗎?他有自己的親生兒子。”
沈建業滿不在乎地說道:“蕭爸爸當然愛我了,安安哥哥也很喜歡我,他們都對我很好。隻要你死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她們會更愛我的。”
沈遠征移開目光,再也不看她。
他隻說了一個字:“好。”
進了屋子,蔣紅玲和蕭平之都在。
原來她們已經先一步出院了。
隻有他,被一個人扔在了醫院裏。
蔣紅玲正端著碗,手裏拿著一根勺子,給蕭平之喂東西:“這是紅糖水,我問過大夫了,說紅糖對貧血好,你喝點。”
蕭平之皺著眉嬌嗔道:“太燙了。”
“我給你吹吹,現在好了,張嘴——”
蕭平之這才張嘴喝下。
蔣紅玲壓根沒有睜眼看沈遠征,隻是瞥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馮家嬸子上次給你送來的這些紅糖和雞蛋,我給蕭平之煮湯了,跟你說一聲。”
隻是說一聲,壓根就沒有征求他意見的意思。
前陣子,馮家嬸子的小孫子掉進了河裏。
是他跳下去,把孩子救了上來。
馮家的男人都上了戰場,就剩下這麼一老一小,小孫子就是馮家嬸子的命!
因此,馮家嬸子特別感謝沈遠征,把自家攢了好久的紅糖和雞蛋都給他送了來。
沈遠征怎麼都推脫不過,隻能暫時收下,想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再還回去。
這件事蔣紅玲也是知情的。
隻是沒想到,她口中的“為群眾服務”,這個群眾特指蕭平之,馮家嬸子和他的小孫子通通都不算。
“嗯,知道了。”
蔣紅玲見他態度冷淡,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沈遠征,你怎麼了?”
“沒怎麼啊。”
“怎麼感覺你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上次還為了幾張布票跟我吵架,今天居然這麼平靜。”
沈遠征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不吵架還不好?”
蔣紅玲微微不悅:“以後你要是都這麼大度就好了。”
“沒有以後了。”
“你說什麼?”
沈遠征看著她的眼睛,漠然地說:“我說,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