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遠征爭辯道:“誰家冬天穿一件單西裝?!”
“在家裏穿不就行了。”
沈遠征氣笑了:“那建業冬天穿什麼?”
蔣紅玲依舊不以為意:“把建業之前夏天的衣服改改,塞點碎布頭和棉絮進去不就行了?沈遠征,你怎麼這麼小家子氣?蕭平之可是烈士遺屬,理應得到最好的照顧!”
沈遠征的眼圈漸漸紅了。
“那我呢?一到下雪天,我的左腿的舊傷就疼痛難忍,我難道不需要保暖嗎?”
蔣紅玲用一種很鄙夷的眼光看著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你可是軍人,身體比蕭平之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蕭平之受不得冷。”
“可是......”
“行了,別囉嗦了,小傷而已,又要不了你的命,哪就這麼金貴了。”
蕭平之適時說了一句:“紅玲,不要因為我跟妹夫吵架。如果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們家宅不寧的話,那我現在就走......”
蔣紅玲急切地拉住他:“眼看著入冬了,你去哪裏?”
“去哪裏都好,總不能害的你們夫妻不和,讓妹夫生氣。”
蔣紅玲冷眼撇了一眼沈遠征,冷冷道:“不用管他,他就是沒事非要找事。”
突然間,左腿傳來一陣劇痛。
是沈建業狠狠踹了一腳他的受傷的左腿上。
沈遠征頓時疼的臉色都白了,他驚怒不已:“建業,你幹什麼?”
“你欺負我蕭爸爸,我打死你!壞人,壞人!”
沈遠征痛的站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往下滑落。
沈建業的拳頭和腳還在不停地落在他的腿上上:“去死吧,壞人,隻要你死了,我媽就能跟蕭爸爸結婚了!”
沈遠征想要阻止,可是劇烈的疼痛讓他根本動不了分毫。
餘光裏,他看到了躲在角落裏的蕭安安。
他正在盯著他,露出邪惡的陰謀得逞的笑意......
......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衛生院的病床上了。
原本一到冬天就犯的腿疼,現在更加嚴重了。
沈遠征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
有護士經過的時候,他拚盡全身力量拉住了他:“我的腿怎麼樣了?”
護士眼睛裏滿都是同情和悲憫:“沈大哥,你這次是舊傷加新傷,以後恐怕殘疾會更加嚴重了。”
沈遠征怔怔地愣在原地。
好半天都沒有緩過神。
他的傷又加重了。
還是被他的親生兒子親手給打的。
過了好久,他才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個現實。
外麵的角落,傳來兩個童聲壓低聲音的交談。
“......安安哥哥,你可真厲害,果然隻要打那個壞人的左腿,他就會摔倒。”
“哈哈,我教你的法子,還會騙你不成?”
“可是安安哥哥,我聽我媽說,他好像沒死啊。”
蕭安安咬牙切齒:“他可真是命大,果然跟我爸說的一樣,壞人都很難死的。”
“那怎麼辦?我想要蕭爸爸跟我媽結婚,以後我們一家人就能生活在一起了。”
“別急,我還有辦法,你聽我說,一會兒你就去這樣做......”
剩下的話,沈遠征沒能聽到。
但剛剛這些對話,足以讓他的心涼了個透徹。
他親手養大的兒子,現在在跟別人一起研究怎麼殺了他。
僅僅隻是為了讓蕭平之能夠名正言順的娶了蔣紅玲。
他這個親生父親,在她眼裏就是一根眼中釘,一個絆腳石。
之前他想起去做任務,對孩子還有些不舍。
而現在,這些不舍的情緒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既然她這麼想要蕭平之當他爸爸,那他就成全他。
他問護士:“蔣紅玲呢?”
護士也有些疑惑:“咦,蔣團長不在這裏陪你,去哪兒了?可能是去給你打熱水去了吧。”
給他打熱水?
除非天陽從西邊出來。
沈遠征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了一句:“請問一下,住在我家的那個蕭平之,是不是也在醫院?”
“對對對,他好像著涼了,也來醫院了,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普通感冒而已,開點藥回去吃就行了,非要住院。現在前線不少傷員都沒病床呢,他倒好,占著病床就是不讓,這不是浪費資源麼!”
沈遠征問道:“你們就沒跟他說明情況嗎?”
護士無奈地嗬嗬:“蔣團長親自送來的,住的還是幹部病房,一個人的單間!我們誰敢去說。”
“哪個病房?”
“喏,就走廊盡頭那個......誒,沈大哥你現在還不能下床!你要去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