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作聲,隻是捂著臉一言不發。
岑霜不敢再多看一眼淩卓的表情,他眼中的漠然像冰刀一樣深深紮進自己心裏。
這件事情鬧得很大,不僅對岑霜動用了家法,本來該定期在年後正月十五的訂婚儀式,也因岑夢可的哭鬧而提前。
終於,在過年前幾天,岑夢可終於如願以償和自己深愛的男人舉行了訂婚儀式。
看到各大廣場顯示屏滾動播放的訂婚儀式,知情人無不唏噓。畢竟在淩卓出事之前,最愛的人是岑家的養女。
如今物是人非,岑霜變成了在門口端茶送水的那個。
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揉碎,又撒了一把鹽。岑夢可路過她,尖利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裏:
“看來他也沒多愛你嘛。”
“一場車禍,就能把你忘得一幹二淨。”
“岑霜,現在的你拿什麼跟我爭?”
她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挺好的,我和他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台上傳來陣陣歡呼,她無心去看,隻是在琢磨該用怎麼樣的方式逃走。岑霜發現,自己已經不會因為這些事情掉眼淚了,她很累很累,隻想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再忍忍,再過幾天就能離開了。”
她總是這樣對自己說。
岑霜開始避開淩卓的會麵,盡量減少兩人之間的接觸。就連郵件也沒有經常回複了。淩卓的內心逐漸有些慌亂,以前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乖乖聽自己的話,現在怎麼如此疏離?
她想離開了嗎?
想到這點的淩卓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自己的計劃還沒有完成,在沒有完全取得股份轉讓之前,岑霜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
“霜霜,為什麼最近不願意見我了,是生氣了嗎?”
“對不起,這段時間對你這麼過分,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希望你能體諒我,好嗎?”
男人心急如焚地編輯信息,希望她能心軟。
“你不要離開我,現在除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了。”
“再忍一會,再堅持一會就好了。求你...”
看到淩卓發來的秘密郵件,她笑笑,隻是打了一句話過去:
“五年了,我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
那邊是長久的沉默。
他心頭一刺,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岑霜收起手機,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她發現,自己對淩卓的情感越來越剝離,無論岑夢可如何炫耀,她的內心再也不起一絲波瀾。
“我會娶你的。”
她信了很多很多年,最後迎來他和別人的訂婚宴。
為了一個飄渺的承諾,她心甘情願當淩卓的犧牲品,做他最鋒利的刃。
難道這就是愛嗎?
可她快撐不下去了。
昏昏沉沉,岑霜又開始做夢。夢裏是永恒的冬天,永遠有一個眼睛清亮的少年。他會笑嘻嘻地把她的手放進胸口,用心臟的溫度去捂熱自己的掌心。
“林霜霜。”
“你的名字很冷,可是很好聽。”
她半夢半醒,好像看到淩卓的眼神慢慢黯淡,變成27歲的淩卓。
冬天變成了真正的冬天。
岑霜是被冷醒的。
她睜開眼看到篝火中的餘燼,望向窗外的鵝毛大雪,自嘲地笑了。
今天岑家人要在私人山莊上過年三十,可是他們就這樣開車走了,隻留下岑霜一個人在這個冷冰冰的山莊裏。
不用想也知道是岑夢可的手筆。
岑霜吃過飯之後就發困得緊,岑夢可卻破天荒地讓她去睡覺。
路上的車轍逐漸被雪花覆蓋,隻有柴火的餘溫在告訴岑霜,他們才剛離開不久。
她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岑母,但無論怎麼打都無人接聽。下滑看到熟悉的號碼,她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按下撥號鍵。
他不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