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霜一口一口吃掉了那個爛掉的蛋糕。
一路上,就算她再不願相信,她也不得不接受某些現實。
知道她這個秘密的人,隻有淩卓一個。而岑夢可為什麼會知道,答案早就不言而喻。
她夢中微笑的少年,早就漸行漸遠了。
“讓你跟著可可去買東西,你死哪去了?”
“還好淩卓去接回來了,不然可可去人這麼多的地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
麵對岑母指手畫腳的推搡,岑霜能做的隻有低著頭,一句又一句地道歉。
罵夠了,岑母才冷哼一聲走了。
“妹妹,你進來一下。”
聽到岑夢可在叫她,岑霜拖著身心俱疲的身體到她的房間裏,卻看到男人小心翼翼,將粥吹至溫熱,緩緩送到岑夢可嘴邊。
“卓哥哥,謝謝你給我熬的粥。”
她揚起一個滿足的笑容,對著男人的臉頰親了幾下。
“隻要可可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做。”
看到她來,岑夢可使了個眼神:“這碗粥太燙了,我不想我的卓哥哥被燙到。”
“你來端著吧。”
淩卓麵無表情,將熱粥遞給她。
岑霜沒說話,隻能忍著手上滾燙的觸感,畢恭畢敬站在那,生生望著。
粥很燙,淩卓低頭,輕柔地把每一勺熱粥都吹涼,再慢慢喂給岑夢可。他的表情裏滿滿都是疼惜,看不出一絲裂痕。
而女孩端著粥站在旁邊,幾乎被燙到麻木。
偏偏岑夢可又頑皮地和男人玩鬧起來,嬉笑間淩卓佯裝惱怒,把那口粥含在嘴裏就對著女孩親下去。
岑霜的心像是有無數根針紮似的,細細密密地疼。
“卓哥哥你好討厭啊...”
岑夢可臉頰紅撲撲,嬌羞地躺在男人懷裏。
那碗滾燙的粥端在手上,岑霜快要堅持不住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留下一滴眼淚。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撞倒,那碗粥猝不及防全都灑在自己身上。
霎時間,滾燙黏膩的粥液全都潑在手上,鑽心的疼瞬間從手背傳來。好不容易狼狽爬起。卻發現淩卓把岑夢可死死護在懷裏,他的手臂也沾上了一點粥液。
身後的傭人尖酸道:“誒呀,不小心撞到了,不好意思呢。”
“可可,你有沒有被燙到?”
他看不見岑霜被燙得通紅的雙手,反而對懷裏的女孩關切道。轉頭麵對在地上的岑霜,男人臉上哪還有半點溫情:
“你知道那碗粥我熬了多久嗎?就這樣生生被你浪費了!”
“有人都不知道讓著點,要是燙到可可怎麼辦!”
她抬眸,剛好對上淩卓居高臨下的目光。冷漠、厭惡,不帶半分感情。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低下頭,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對不起。”
“沒事啦。妹妹又不是故意的,阿卓你就不要為難她了。”
男人不語,隻是一個橫抱把女孩抱起,丟下一句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把這兒收拾幹淨。”
岑霜跪在地上,一片片拾起地上破碎的陶瓷碎片。手被燙得腫起水泡,又紅又疼。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她麻木地把房間收拾好,隨後才有空去衝涼水。
可是已經無濟於事了。
“霜霜,你是笨蛋嗎?”
記憶裏,那個會因為岑霜被熱水燙到而心急如焚的少年,已經永遠死在那個冬天。
“我隻是太冷了,想燒點熱水灌熱水袋啦...”
岑霜不好意思地把手藏在身後,但卻還是被淩卓發現了。他著急得不行,用光了吃飯和撿瓶子的錢,才買到一支小小的燒傷膏。
看著低頭細心為自己抹藥的少年,那年的岑霜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樣的場景,永遠不會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