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是沈氏集團成立一百周年的宴會。
出發的路上,沈宴洲眼睛就沒離開過手機,時不時發出一聲愉悅輕笑。
江清梔將離婚協議翻到最後一頁,遞到他麵前。
“簽了吧。”
他看也不看就直接簽了名字。
“你不看看內容嗎?”
[不就是調整耳朵的治療方案嗎?你覺得好就行。]
他的注意力,甚至不曾移開過手機一瞬。
江清梔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剛開始接受康複治療時,不管沈宴洲多忙,都會騰出時間陪她一起。
可紀歡歡回國後,缺席就成了常態。
她早該發現的,畢竟她所有的就診記錄都會發到他的手機上,但凡他看一眼,也該知道她聽力恢複的事實。
他不過是根本不在意。
宴會上。
名流雲集,觥籌交錯。
全程,江清梔沉默不語地坐在角落裏,看紀歡歡取代了她的位置陪著沈宴洲到處寒暄。
等到紀歡歡上台演唱出道曲,宴會的氣氛也到了高 潮。
眾人安靜聆聽的時候,江清梔卻愣住了。
因為紀歡歡所謂的出道曲,正是她塵封三年的作品,也是她和沈宴洲交往的第一天,她唱給他聽的表白曲。
歌詞的每處細節,都記錄著她對沈宴洲的動心。
她猛地起身,驚動了所有人。
“這首歌是我的。”
音樂聲戛然而止,全場一片嘩然。
沈宴洲第一個走上前安撫她。
[你別急,我來處理,好不好?]
他走上台,對著眾人深深鞠了一躬。
“很抱歉讓大家掃興了,因為這兩首歌都叫《明月》,我妻子誤會了。”
一時之間,道道鄙視的目光夾帶著竊竊低語,從四麵八方彙集到江清梔身上。
“聾子也能作歌?”
“真夠不要臉的,這是強行碰瓷啊。”
台上的大屏幕重新切換了歌名,可江清梔聽得清清楚楚,分明還是那一首。
這一刻,渾身血液都涼了下來。
她知道紀歡歡即將作為沈氏旗下的歌手出道,可她從不知曉,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竟然也成了為紀歡歡鋪路的墊腳石。
沈宴洲所謂的處理,就是仗著她是個聾子,將所有的錯誤都推到她身上。
太可笑了。
江清梔再也待不下去,她要回家找出手稿證明自己。
可剛到家,她卻眼見最後一份手稿被傭人送進了碎紙機。
傭人不敢看她,倉皇離去。
江清梔愣在原地,好半晌,她像被抽走靈魂,麻木地開始整理和沈宴洲有關的一切。
合照,他們互送的禮物,她陪他親手做的情侶杯......
一樣樣全部堆在院子裏,被她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
最後,是那本結婚相冊。
看著燃燒的火堆,她的眼底沒有半分情緒。
可相冊剛脫手,就被趕回來的沈宴洲徒手從火堆裏搶了出來。
[清梔,這是我們最重要的回憶,你怎麼舍得燒了的?]
[你到底怎麼了?你突然跑回家,我真的很害怕。]
他急得雙眸通紅,可江清梔卻笑了。
“我是聾子,可是沈宴洲,你不能把我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