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醒來，眼前是刺眼的白熾燈。

身邊是刷美女直播間的老伴，他手機裏傳來的那些咿咿呀呀奇怪的聲音，刺得我頭皮發麻。

見我醒了，他不耐煩地掀開眼皮瞥了我一眼。

“扔個垃圾都能差點把自己扔地府裏，你說說你還能幹個啥。”

“是人家丹丹見你半天沒回來，才找到你的，還不念著別人的好！”

沒一會兒子和兒媳就進來了。

兒子沒好氣地說：

“又不讓你帶孫子了，你就少生些病，給我省點錢不行嗎！”

這也能怪我？

“要是許子晗不推我，我能摔倒嗎？！我還沒到連路都走不了的年紀！”

兒子一聽不高興了。

“你有證據嗎？誰看見了？他是你親孫子，你故意抹黑他，媽，你良心過得去嗎！”

“有那工夫怨別人，不如把自己照看好，你知不知道你又要做心臟支架了，要花多少錢啊！”

我氣不打一處來，不孝子啊！

“我生你養你，你孝敬我，給我養老看病，是你該做的！做人的道理都被你吃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還沒等我繼續罵，兒媳攔住兒子，對我苦口婆心道：

“媽，你這麼說我就不樂意了，那也不是每個兒女都運氣好，是人中龍鳳，有錢帶你在醫院大幾十萬隨便花。”

“你也知道，我和許軍啊沒本事，家裏都是靠子晗直播賺的外快，所以說到底那都是子晗的錢，我們也不是不願意給你治病，隻要你在我兒子直播間好好配合一下，他直播間的那些有錢人看見，指頭縫裏隨便漏一點，都夠你做手術了。”

我怒極反笑，撐起上半身罵道：

“許子晗這麼小，你們當父母的不好好教育他為人處世，讓他好好上學讀書，天天盡慫恿他混在什麼直播間裏。我是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玩的東西，可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樣遲早害了他！”

“一群嘩眾取寵的互聯網戲子，滾！”

兒子臉色難看，指著我點點頭：“行！你別後悔！”

說罷帶著兒媳和孫子就走了。

老伴在邊上還想說什麼，也被我一起罵：“滾！你也給我滾！”

“你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愚昧到骨子裏了！你以後不靠兒子養老了？不靠孫子了？他們才是許家未來的頂梁柱，就讓你跪一個，你至於嗎！”

“我憑什麼跪？老娘犯得著求他們嗎？我自己有存款和養老金，沒有這不孝子，我也照樣治病！”

老伴忽然沒了氣性，薅了下頭頂的幾根毛，半晌才道：

“你有個屁的存款。”

“我怎麼沒有了！”

我退休前存了五十萬，現在每個月的養老金我也存著，估摸也有個將近二十萬，養老買棺材的錢我還是有的。

說著我打開手機網銀，一看賬戶餘額。

一張卡剩五塊三。

另一張卡剩七毛八。

“不可能，我存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