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沒有力氣再去回應他。
“也罷,這孽障生出來若是男孩就關去宗人府,若是女孩便早早送去和親。”
“宗人府......嗬嗬......像當初的陛下那樣嗎?”
我的這句話無疑是觸碰了蕭錦陽最敏感的那根神經,自從登基為帝便再沒有人敢提及蕭錦陽的過往。
蕭錦陽臉色陰沉下來,抬手就想給我一巴掌。
但他的手懸在空中許久,最終緩緩放下。
“楚凝霜,你最好祈求上蒼讓這個孩子早日胎死腹中,否則我定不會讓你好過。”說完,他甩袖離去。
我閉上眼睛,淚水浸透了枕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已然入夏。
我腹中的孩子已有八個月,這幾個月裏蕭錦陽再未見過我。
內務府的奴才向來是拜高踩低的,這幾個月裏缺衣少食是常有的事。
隻是可能是宗人府那段難熬的日子使我更能習慣這樣的生活,雖說日子艱苦但我也還算是能熬得過去。
隻是隨著肚子一天天隆起,我的身形卻是愈發的消瘦。
入夜,漆黑的寢宮外有火光搖曳。
我披上外袍推開門,門外站滿了舉著火把的鐵甲軍,為首站著的是蕭錦陽和依偎在他懷中的楚凝兒。
“深夜至此這麼大的陣仗,陛下是有何事?”
蕭錦陽看著我高隆的孕肚默不作聲,楚凝兒卻率先開了口:
“姐姐......哦不,太妃,剛剛有下人來報,看見一個黑影進了姐姐的寢宮,陛下怕有賊人驚嚇到姐姐才率人來看看。”
“陛下既然看過了,妾身這裏沒有賊人,陛下還請回吧。”
正想關上屋門,屋門卻被沈臨淵擋住。
“搜。”
一聲令下,鐵甲軍蜂擁而入在我屋中翻找。
僅是片刻的功夫,便從我的房中押出一個男人,準確來說是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
男人被壓製在地,口中不住求饒:
“皇上!皇上饒命啊!是太妃自己說先皇去後孤枕難眠,奴才才鬥膽當差的時候溜過來的啊!皇上饒了奴才吧!”
“你胡說些什麼?還請陛下明鑒,妾身絕不認識此人。”
良久,無人開口。
我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蕭錦陽,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就那樣靜靜看著我。
“陛下,您網開一麵啊,姐姐......她隻是夜晚寂寞才會找了侍衛......”
“閉上你的嘴!”終於蕭錦陽爆發了,這是他第一次對楚凝兒如此暴躁。
“都給朕滾!都滾!這個狗奴才立刻拉下去!淩遲處死!”
聽到淩遲處死,跪在地上的男人雙眼圓睜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上首的楚凝兒。
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楚凝兒一聲令下拉了下去。
眾人退下,獨留下我與蕭錦陽。
“陛下這是信了嗎?”
“朕為何不信?你與朕一同長大,你是如何勾引父皇,如何淫亂後宮都是朕親眼所見。”
聽著他的話,我的心好像被生生捏碎。
當日被老皇帝日日淩虐,被楚凝兒作踐,哪怕被灌了墮胎藥都沒有這一刻的疼痛來得刻骨銘心。
自我八歲起便與我朝夕相伴的少年,如今恨我、怨我、不信我。
淚水模糊視線,眼前的人逐漸迷糊。
直叫我分不清這個人究竟是不是曾經與我相依為命的殿下。
曾經那個為了蕭錦陽不惜一切的楚凝霜在被老皇帝一日日的淩辱中已經死去了。
而曾經那個滿目柔情的蕭錦陽也在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他了。
如今的我是一個滿身狼藉的汙穢之人,而站在我眼前的也隻是我曾經心愛之人軀殼罷了。
閉了閉眼睛,任由眼中最後兩滴淚水滑落,我苦笑;
“嗬,那如今陛下應是如何懲處妾身呢?不如也將妾身淩遲處死可好?隻願陛下處死妾身後能念及幼時情分,眷顧妾身的母親。”
這一刻我本存了死誌,如今眼前人已不是故人,從前的種種那便統統故去吧。
我死後楚凝兒再無威脅,隻願母親在楚府性命無虞。
誰知蕭錦陽卻並未像我想象中一般暴怒將我處死。
反而是將我一把抱起,下巴蹭著我的臉頰在我耳畔輕語:
“你想死?那太便宜了。”
說著他抱著我走向床榻,
“霜兒不是孤枕難眠嗎?那朕陪霜兒可好?”
我瞬間隻覺得如墜冰窟,止不住地發抖,
“求陛下不要,妾身還懷著孩子,求陛下......”
他卻是看著我,想要裝出曾經的柔情卻笑的隻讓我覺得陰鷙可怖。
“孩子?霜兒懷著孩子,那為何侍衛可以,為何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