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門重重摔上了。
虞夕晚強忍了很久的眼淚,在這一刻傾瀉而下。
低沉的嗚咽聲在房間裏回響著,攪得陸景珩心亂如麻。
他手指緊握成拳,闔上眼,又很快睜開,眼底恢複了清明。
“以後,我會管著宥臨,不讓他胡來。他要是讓你受了委屈,你就告訴我,我來處置。”
明明是要幫忙主持公道的話,虞夕晚聽完,卻哭著笑了出來。
不知道是在笑他,還是笑自己。
看,陸景珩什麼都心知肚明。
他知道她喜歡他,知道陸宥臨流連花叢,知道她婚前婚後都會被非議,知道她的未來一定不會幸福。
可他偏偏要裝糊塗,把她往火坑裏推。
虞夕晚很想告訴他,她不怕陸宥臨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也不在乎別人的議論,更不會因為陸宥臨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難過。
因為她愛的人,從始至終就不是陸宥臨。
是他啊。
可看著那道深沉的視線,她一句也說不出來。
她隻能抹掉眼淚,做出瀟灑的姿態。
“不用了,小叔,你也要結婚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都認命了,不用您操心我們夫妻間的事。”
說完,虞夕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隻剩下陸景珩一個人默立在原地。
低沉的喘氣聲回響在房間裏,經久不散。
之後幾天,家裏的氛圍變得很奇怪。
陸宥臨依然連夜不歸。
虞夕晚也把自己鎖在臥室裏閉門不出,一日三餐都不下樓。
她把父母留下來的冷凍實驗數據稿看了好幾遍,才平複了心緒。
開學第一天,她拿著相關證件回了學校,申請退學。
辦完手續後,她請了關係好的同學一起聚餐,當做踐行宴。
席上,大家聽到以後可能不會再見麵後,都有些感傷。
分別時,暗戀她男生趁著醉意,將那些埋在心底的情愫都傾訴了出來。
看著他那微紅的臉龐,虞夕晚心裏五味雜陳的。
她不想傷害他的自尊心,很禮貌地說了句謝謝,主動伸出了手。
十指相握的瞬間,虞夕晚聽到了沈傾雪的聲音。
“晚晚?”
一抬頭,她就看到樓上的陸景珩,正沉著眼看向她身邊的男同學。
男同學也察覺到這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擔心是她家裏人誤解他們的關係,搖了搖頭。
她卻堅持完成了這個握手。
等鬆開時,虞夕晚就看到陸景珩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臉色難看得嚇人。
她和同學說了再見,然後語氣鎮定的看著眼前人:“小叔,小嬸,好巧。”
陸景珩那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因為這兩個稱呼更陰沉。
“他是誰?”
“普通同學。”
聽到虞夕晚那波瀾不驚的語氣,陸景珩心下一沉:“普通?”
“當然,我都要結婚了,難道會喜歡上其他人嗎?”
虞夕晚平靜地陳述的事實,落在陸景珩耳中,卻讓他無端心顫了顫。
他那握起的指節微微泛白,聲音有些發緊:“你知道就好。”
看著他那強咽怒火,故作無事的表情,虞夕晚已經不會有悲切無力的感覺了。
她垂下眼眸,語氣聲音清而淡:“小叔放心,我會時刻謹記我的身份,不會做出任何讓陸家蒙羞的事情。”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一根針一樣,刺進了陸景珩心底。
他移開眼,喉間聳動了幾下,似是在極力壓製什麼。
回去路上,車裏隻有沈傾雪一個人在說話:“晚晚,過幾天我打算請家裏人吃個飯,你知道宥臨喜歡吃什麼嗎?有什麼忌口嗎?”
虞夕晚沉默片刻,才輕聲開口:“他口味偏甜,不怎麼吃得了辣,蔥沈蒜也不喜歡……”
沈傾雪一邊聽著,一邊捂起嘴笑起來,倒在了陸景珩懷中。
“到底是青梅竹馬、未婚夫妻,感情真好,你和宥臨還真是登對。”
“小叔、小嬸也很恩愛。”
“哎呀,我們倆怎麼比得上你們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