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偌臉色瞬間白了起來。
她從未見過如此伶牙俐齒的許若棠。
先前還在侯府的時候,許若棠從未爭搶過什麼,原因無他,她是個女孩兒,就算是爭搶,也是不會給她的。
所以許偌肆無忌憚,認定了許若棠是個軟包子。
倘若她真的硬氣起來,那也不該是現在這番田地,倘若真的能硬氣,侯府正夫人能被他們這外室搞的躺在床上起不來嗎?
侯府中饋不也是落在了她許偌的娘手裏?
隻要正夫人死了,這正夫人的位置,不就是她娘的?
但誰承想,自她挑釁了許若棠,這人就好似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也不管她娘親還在這侯府之中,病弱之身,輕易被他們娘倆拿捏,更不顧往日裏的規矩,和對魏長風的敬畏,公然挑釁打罵!
許偌心下有些慌亂,她確實不知許若棠下一步要做什麼,心裏又有什麼計劃,所以才亂了陣腳。
文姨娘也是如此,她本以為能靠著許易昌對自己的寵愛,看在自己為他生了兒子的份兒上,會護著她,保著她。
事實並非如此。
今日許若棠隻是拿了攝政王妃的身份壓一壓許易昌,他便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文姨娘心裏隻覺悲哀,男人,是靠不住的。
文姨娘此時忍不住疼的叫出來,這才分散了這可怕的氣氛。
魏長風趁機為許偌解釋:“罷了,方才也是本王過於衝動,那話不該說,棠棠,既然是你弟弟,本王自然是要盡心盡力。”
“隻是美差還不行,倘若哪日我不在身側,她自己也能應對得來,這樣大家都放心對吧。”
許易昌的臉上這才露出來一絲微笑,站在魏長風旁邊,笑著說道:“到底還是王爺心疼棠棠,也心疼許偌,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嘴上說著恭維的話,手上已經把魏長風從這裏拉了出去。
許若棠也跟著走了出去,沒再看許偌和文姨娘一眼。
隻不過,許若棠臨走之前,還叫侍衛幫忙把文姨娘送回院子。
順便陰陽了一把許偌:“少爺身子骨弱,還不如一個小姑娘,你們可要多注意點兒的,免得把少爺累到了,人家比較金貴。”
許偌的臉色變了又變,半晌沒敢言語,隻等到和自家娘親回到院子裏,才忍不住怒罵了幾句。
許易昌剛踏入這院子便聽到許偌的罵聲,臉色突變,上前一步,直接堵住了許偌的嘴:“本侯不欲與你爭辯,許偌,你是我兒,代表著侯府的臉麵,但可別忘本,你與你娘這兩日莫要招惹許若棠!”
“那丫頭縱使囂張跋扈,也是攝政王心尖上的人,還是侯府的嫡小姐,她那嫡庶說事兒,你們一點兒法子都沒有,所以安分點兒,才能保全你們的性命。”
這是站在魏長風的立場上來說的,他看到的便是魏長風獨寵許若棠,不納妾,無外室更無通房,許若棠這個正妃地位穩穩當當。
侯府想要發揚光大,就得靠著攝政王。
所以,許若棠若是不滿意,嘴上念叨幾句,侯府上下都跟著遭殃!
外室之所以被抬進來,無非是因為她生了個兒子,若不然,她哪兒有什麼資格?
許易昌叮囑半天叫她們安分守己,見兩人明顯都在想其他的,忍不住沉了臉,語氣也十分嚴肅:“倘若不能安分守己,廢了這個長子,也並非不行!”
許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爹爹莫氣,是兒過於意氣用事!日後兒會好生順著姐姐!”
許易昌這才哼了一聲,低聲說了句:“還算懂事。”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此時已經到了午膳時辰,許易昌自然是要留魏長風和許若棠在家中吃飯,“這時辰回去,會餓肚子,莫要傷了身體。”
魏長風表情冷淡,此時見不到許偌,他心情自然不好。
聞言也隻是清冷一笑:“不必了,侯爺,棠棠身子不好,這侯府之中並無藥膳,今日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棠棠也沒了心情,我們還是回去用膳。”
話音落下,瞧見許易昌一臉震驚,他打量了眼許若棠,似乎才發現她的麵色蒼白,臉頰消瘦,模樣比之前憔悴了許多。
臉上真真切切流露出一絲擔憂:“若棠何時生了病,怎麼的也不跟府中說一聲?現下做藥膳可行?可需要什麼藥材?”
許若棠心中冷笑,聽聽這父親說的什麼話,倘若真的關心她,早就該知道,她身體不好。
倘若真的想留下來做藥膳,自然是會去問她的隨身丫鬟,何必主動問她?
無非就是想在魏長風麵前裝出來一副好父親的貼心模樣。
許若棠對這個父親再次失望。
她本以為自己多少身為侯府嫡小姐,又是父親的第一個孩子,會得到一些偏愛。
今日的種種事跡,許易昌這個父親並不稱職,不僅如此,他還非常唯利是圖。
若不是魏長風在,他怕是都不會開口留人吃飯。
“父親不必擔憂都是老.毛病了,再調養一段時間便可,用膳也就不必了,王府之中事務繁多, 父親在這邊照看好娘親,我便不會憂思,這樣即可。”
許易昌聞言,輕哼一聲,沒有再說挽留的話,隻是在他們上馬車的時候說了一句,多留意一些好的差事給許偌。
魏長風似乎很滿意許易昌對許偌的在意,當著許若棠的麵表示自己一定會多注意。
許若棠則是什麼都沒管,直接進了馬車。
她沒必要管,也不想去管,魏長風此時都已經不怎麼偽裝了,想必是心裏已經想好了敷衍她的借口。
許若棠靠在馬車壁上,一字不言。
而許偌此時膽大包天,當著許易昌的麵,衝到魏長風麵前,言辭懇切,“多謝姐夫。”
她握著魏長風的手,媚眼如絲,手指更是光明正大勾了勾他的掌心。
魏長風眼底閃過一絲晦澀不明,喉結上下動了動,笑著盯著許偌的眉眼,“無妨,舉手之勞,到時候能許偌跟在我身邊,也能多學點兒東西。”
許易昌隻覺他們倆手握在一起的姿勢不太正常,但沒能細思,聽聞魏長風要親自教導,自然是高興的不行,誇讚了幾句,才讓魏長風進了馬車。
魏長風坐下準備整理衣衫時,馬兒突然嘶叫不止,整個馬車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車夫想要控製馬兒讓他安靜下來,誰知道馬兒卻用後腳將車夫踢了下去。
馬兒徹底失控。
“王爺......”
許易昌發現不對勁後,趕緊吩咐家丁追過去,而此時魏長風帶過來的護衛已經追過去了。
侯府出來右手邊是正街,左手邊是護城河。
馬兒從侯府這條路出來後拐到了左邊,而這裏距離護城河隻有幾百米,按照馬兒這個奔跑速度,若是不想辦法盡快控製住,隻怕連人帶車都要掉入護城河。
外麵的人瘋了一般追馬車,馬車裏的人也變了臉色。
“好端端的,馬兒怎麼會失控?”
許若棠抓著車窗,一臉焦急的詢問魏長風,魏長風剛準備說話,一支利箭射在了他左手邊。
“刺客,王爺,有刺客。”
許若棠嚇得臉色蒼白時,簾子被風兒吹起,許若棠和魏長風同時看到了對麵書上的黑衣人,此人現在正站在大樹上,一手拿弓,一手拿箭,對著他們。
“王爺,他要殺誰?”
許若棠扭頭要去看魏長風的時候,黑衣人射出了這一箭,魏長風察覺到什麼後,一把抓過許若棠擋在他身前,然後他快速低下了頭。
許若棠下意識想要掙紮,可是身子卻被魏長風死死的禁錮著。
挪動不了半分的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支利箭快速衝著她腦門的方向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