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手機,兀自笑了笑,隨意解釋道:
“之前的身份證丟了,重新補辦了個新的,老的......自然該注銷了。”
“對了,你趕緊去忙吧,顧衍還在辦公室裏等你呢。”
聽見這話,許愛立即滿是溫柔地回頭看了一眼顧衍,關上了門。
果然,隻要一提到顧衍,便將她所有注意力吸引。
我抿了抿唇,回到我的辦公桌上收拾東西。
耳旁傳來同事的竊竊私語聲。
“許總真正的老公都來了,祁羨這下該死心了吧?之前天天往許總辦公室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什麼心思!”
“嘁,那可不一定,這種人心思深著呢,臉皮厚度也超乎我們的想象,說不定看見許總對老公這麼好,追求得更猛了呢?”
我沒有理會同事們議論。
畢竟,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許愛從來沒有在公司公布過我們的關係。
以前,我以為她是怕影響同事們工作。
可現在我卻恍然,或許在她的心裏,仍舊對顧衍抱有一絲期望。
一旦顧衍需要她,她便會立馬拋棄我,轉身和顧衍結婚。
在她心裏,唯一能公布的老公,隻有顧衍,也隻能是顧衍。
我......不過是一個可笑的替代品......不,或許連替代品都不如。
收拾完公司的東西,見了律師後,我回了家繼續收拾行李。
到了傍晚,所有東西都被我收拾幹淨。
我將往日視若珍寶的垃圾扔在小區內垃圾桶。
剛想轉身回家,顧衍卻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推了我一把。
我沒站穩,一個不小心坐在了垃圾桶裏,像是乞丐,又像是被扔掉的垃圾。
“祁羨,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廢物啊。”
“你父親那麼厲害的人物,有你這麼一個廢物兒子,真是可憐。”
“不過也對,你這樣的廢物,就該什麼都不知道,一輩子活在虛假的幸福裏。”
我呆滯了瞬間,繼而是龐大到足以點燃世界的怒火升起。
他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怒火燒紅了我的眼,我爬起來將顧衍撲倒在地,發泄著心裏的怒火。
天上突然下雨,雨水夾雜著淚水,混合著我的拳,狠狠打在顧衍的臉頰上。
身後立即衝出一個身影,一腳將我踹倒回垃圾堆。
是許愛。
她滿臉怒意,雨水沾濕發絲,像極了護著受傷雄獅的母獅。
第一次卸下偽裝,用看仇人的眼神看著我。
“祁羨!你瘋了嗎?!”
“顧衍隻是過來想要向當年的事情給你道個歉,你為什麼要動手!”
我擰眉,冷笑道:
“跟我道歉?你問問他剛剛是在向我道歉......還是嘲諷?!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真相?”
許愛勾了勾唇,眼底閃過慌亂又迅速鎮定,“什麼真相?瞎說什麼?”
“無論什麼原因,你都不該對顧衍動手!趕緊道歉!”
顧衍臉上閃過得逞的笑,輕蔑看著我:
“許愛,別為難祁羨了,當年我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害得他父親死去,他打我罵我也很正常。”
“既然祁羨看見我就這麼生氣,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聯係了吧。”
許愛立即慌張開口,“不!顧衍,不要離開我!”
回頭卻又對我怒吼,“祁羨!你這次真的有點過分了!”
說完,看也不看我一眼,她便扶著顧衍一腳深一腳淺的離開。
我過分?
我死死攥緊了手,指甲嵌入了肉裏,看著許愛的背影到遙遠再到消失。
雨,不知何時下大了。
泥腥味的雨幕中蕩漾這刺目的鮮紅,是從我手中滲出的血。
我咧開嘴,似哭非笑,淚水劃過臉頰。
跌跌撞撞回了家,許愛卻發來消息:
“老公,你別誤會,公司和顧家的合作正在關鍵時刻,不能出半點差錯。”
“等一周後簽訂完合同,我再回來好好給你道歉,不要生氣,不要不開心。”
顧衍在時叫我名字,不在便叫我老公。
嗬,真是可笑。
許愛,我們徹底結束了。
手機傳來身份注銷成功的信息。
我把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的液體拭去,把機票改簽到淩晨,又將一切事務委托給律師,頭也不回提著行李遠去。
如是,在這個雨夜,我徹底消失在了許愛的全世界。
一周後,許愛回了家,還捧著數不勝數的名貴禮物,上麵塑著新膜。
這一次,似乎不是顧衍不要的垃圾了。
“老公!快出來,我給你帶了禮物!是不是還在生老婆的氣......”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因為迎接她的,隻有一座空蕩蕩的屋子和一份已經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