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怔了片刻,嘲諷地點點頭:
“行,正好阿皖生來隨性自由,不甘於被這一方天地困束,如此一來,你便頂著她的名字,做她的影子好了。”
“蘇扶楹啊蘇扶楹,裴玄之前還和我打賭說以你的心性,應是滿臉假清高地發誓此生不與我們相見,隻可惜他到底沒我了解你,你這副奴像,哪裏舍得宮裏的榮華富貴,之前說的隻不過妄想我們哄你而已。”
我順從地笑笑,嘴角浮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殿下明智。”
“行了,都得償所願了,還在裝什麼?你還是像往常一樣,喚我一句兄長便可。”
他似乎是想與我親昵,但看到我滿身的紗布後,手又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你好好養傷,吃穿用度有什麼不夠地告訴我,你畢竟還頂著我們蘇家的姓,我自然不會苛待你。”
皇兄椅在床邊,盯著我的眉眼有一時出神。
“這一年裏每每打雷時我都能夢到你,扶楹,你畢竟與我一同生活了快二十年,我到現在都忘不了豆丁大的你跟在我屁股後麵,一口一個兄長,你說你要一直那樣單純下去該多好,偏偏被權利迷了眼,想害阿皖。”
“可她......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近些日子我總有些看不懂她,罷了,好端端的我跟你提她做什麼。”
多可笑,二十年的朝夕相處,抵不過同一血脈的一句話。
兒時我貪玩,夫子留的作業也不願做,是皇兄不眠不休地替我抄那些晦澀的文書。
後來我年長些,皇兄對我的關愛也不曾少過本分,進貢來的最稀奇古怪的玩意,總是第一個送到我宮裏。
甚至在慎刑司被烈火烤炙,我一閉眼,腦子裏都是他替我擦藥,為我擋箭,自己卻昏迷半月不醒的畫麵。
也許正是因為這些點點滴滴,才會讓我誤以為我們情誼深重,是天底下最密不可分的兄妹。
“扶楹啊,這幾日我突然意識到,阿皖也許真的不適合當一個女皇,你跟在她身邊輔導她不好嗎?”
“......扶楹鬥膽向您再求一個恩典,將姓氏改回衛,隨我生父姓,入我衛家族譜。”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皇兄眼神瞬間清明,臉色不由得冷了下來。
“原是我自作多情,妄想讓你迷途知返,你還要我和你強調多少遍,你的生父生母已經死了,連屍身都找不到!”
“怎麼,我蘇家的姓還比不上一個賤民?你若再說些這樣讓我不開心的話,我誅了你的九族!”
“你給本王跪在這反省,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起來!”
“殿下,殿下不好了!將軍和公主打起來了,將軍還拿劍刺傷了公主殿下!”
皇兄猛地站起來,一隻手緊緊地攥住我的衣襟。
“蘇扶楹,阿皖找欽天監算過你的命數,你果然是個災星,一回來就絞得大家雞犬不寧,你跟本王去。”
“若讓我查出來裴玄發瘋與你有關,我饒不了你!”
皇兄身邊的侍衛從裏屋取來大襖,正要替我套上,便被他一腳踹到了牆角。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她配嗎,真是個不知道輕重的奴才。”
“回殿下,公......蘇扶楹這半個月都在昏迷,將軍一次都不曾來看過,奴才也隻是想著,外麵天寒地凍,她大病未愈若再染上風寒,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