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楓,嫁過去以後,一切都隻能靠你自己,萬事小心,師娘和師父,終究是對不住你的。”
芷楓握住她的手。
“師娘,我這命都是少陽派給的,你們哪裏對不住我了?就算是馬上去死,我也多賺了這十五年的歲月,我不後悔,也沒有遺憾。”
如果說有遺憾,那一定是景墨,求不得,放不下,可承受愛別離之苦的,隻有她一人。
大婚那日,天氣異常晴朗,來接芷楓的魔域之子,就候在山腳下,少陽山到處一片喜色,彩蝶坐在新房裏嬌笑,景墨卻到處尋找,他知道芷楓今日出關,他雖然說過不準她來參加,可還是想看到她。
景墨以為這漫山的紅,隻為他一人,卻不知,芷楓已經乘坐著轎輦,悄悄下了山,送親的隊伍有點淒涼,到山腳下,便換了魔域的人接手。
芷楓穿著大紅的嫁衣,最後看一眼這少陽山,她十五年來從未走出過這裏,沒想到第一次下山,竟然是出嫁。
山上響起禮樂聲,不知是在慶祝景墨新娶,還是在送別芷楓遠嫁,隻是今日過後,少陽山再無芷楓,芷楓心裏,也再無景墨。
“一拜天地!”
景墨和彩蝶正在拜堂,心裏卻六神無主,芷楓真的沒來,滿座賓朋,都說著恭喜的話,卻無一人能讓景墨真正的歡喜,彩蝶拽拽他的衣袖。
“景墨,該去敬酒了。”
他看向彩蝶,這是他在山下精挑細選的女子,她的明媚,像極了笑著的芷楓,隻是三年前,從他刻意和她保持距離開始,她就不曾真正的笑過。
想到這兒,景墨的心跟著一痛,溫柔地牽起彩蝶。
“好!”
景墨把所有的耐心,都給了彩蝶,他以為這樣就能讓芷楓退卻,他做到了,芷楓正一步步遠離他,可他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放。
景墨喝了很多酒,新房就在芷楓住過的院子裏,彩蝶扶著他回去的時候,他有一刻的恍惚,仿佛推開那扇門,芷楓就會從裏麵笑著跑出來,再牽起他的手,絮絮叨叨地埋怨他為什麼不讓她參加他的婚禮,可當看見屋裏到處都是喜字和大紅色的裝扮時,景墨瞬間清醒,芷楓已經被他趕走了,這裏再也不會有她的身影了。
“景墨,喝了那麼多的酒,你要去哪裏?”
彩蝶拉著腳步踉蹌的景墨,是啊,今日是他成親的日子,他要去哪裏呢?
“我幫你寬衣,我們休息吧!”
身邊的人,一如既往的溫柔體貼,洞房花燭夜,他當然不能讓她獨守空房,芷楓一定在跟他生氣,明日去哄哄就好了。
“夫人,你說得對,我們是該休息了。”
今夜的景墨折騰一夜,天亮時才沉沉睡去,景墨卻一大早,就來到後山。
他站在芷楓閉關的門口,有點緊張,他沒想好見到她要說什麼,卻鬼使神差地,就是想見見她。
他緩步走進去,大門敞開,裏麵卻沒有芷楓的蹤影。
“芷楓,出來吧!我來接你出關,你就別端著架子了。”
昨天的婚禮是師兄主持的,他隻提了一嘴,說芷楓還未出關,所以一大早,景墨就跑到了這裏,現在他已經娶親,芷楓應該不會再糾纏了。
可空蕩蕩的山洞裏,隻有景墨的回音,哪裏有芷楓的影子?
景墨眼神一黯,門是打開的,那她一定是一早就出關了,看來是回住處了。
想到這兒,景墨立刻抬腳,朝著芷楓的住處走去,三年來,他第一次這麼期待見到她。
“景墨,你怎麼這樣早?”
瓊寒看見景墨朝著芷楓的院子走去,忙上前問。
“師兄早!我來看看芷楓,後山沒找到她,想必應該是回來了。”
瓊寒麵露難色,可不等他告訴景墨實情,他就已經推開了芷楓的房間,一屋子的紅,讓他有些措不及防,突然又怒火上頭,他撕扯著屋子裏的喜字,憤怒地開口。
“芷楓,我都娶妻了,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和剛才在後山一樣,回應他的,隻有一室的冷清,景墨這才發現,屋子裏,根本沒有芷楓。
瓊寒和妻子趕來時,隻見景墨茫然失措地,看著滿屋子的紅失神,他們覺得,是時候告訴景墨真相了。
“景墨,芷楓她已經不在了。”
景墨回神,他不明白,什麼叫她已經不在了,明明昨天師兄還說過,她還沒出關的。
“阿嫂,你這話什麼意思?還有,為什麼她就是不聽話,這大紅的喜字和稠縵,為什麼掛在她的房間裏?”
師娘上前,瓊寒覺得,還是她來說最好。
“景墨,這是芷楓昨日出嫁的屋子,當然要這般裝扮了!”
景墨挑眉看向兩人,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昨日明明是他娶親的日子,他娶的是彩蝶,怎麼會是芷楓出嫁?
“師兄,阿嫂是在開玩笑嗎?芷楓出嫁我怎麼會不知道?”
瓊寒看著景墨的笑容裏,有幾分慌,他歎口氣。
“你阿嫂說的沒錯,芷楓,確實昨日出嫁,和你成親是同一天。”
瓊寒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讓景墨愣在原地,他怎麼從來沒聽說芷楓要出嫁,她嫁給了何人?
“師兄,她嫁給了誰?”
“魔域的少主,夜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