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氣氛微妙

乙西並沒有和這個新鄰居有多少見麵交集的機會，她早出晚歸，他晚出早歸。

倒是快要下班的時候沈裕出現了，他大概是出席會議直接來的醫院，手腕處是外套，穿著白襯衫，黑西褲，頗為正式的模樣。

這麼熱的天，還穿著這樣一本正經真的有些厲害了，她轉身看著他，目光對上了他。乙西看見他的時候總是覺得他氣場獨特，冷漠孤傲，沉靜從容，讓人望而生畏。

護士長戳戳她的小臂，小聲笑著說，“戀愛了？”

“沒有……沒有，”她結巴著有些緊張的竟然重複了兩遍，臉頰騰的一下子紅起來。

沈裕離得遠，自然沒有聽見她們之間的對話，隻是站在那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乙西。

“那你還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嗎？”護士長又問了一句。

“不用了，你們先走吧，”她和同事擺擺手，眼見她們都離開了，這才走到沈裕麵前，“沈先生？來找我有事麼？”

“你叫我沈先生？”他眸子沉了。

“嗯，不叫你沈先生還能叫什麼，”

“你之前也喊過我沈裕，”

“那是我沒有禮貌了，沈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你現在是在欲情故縱麼，乙西？我和你說過，我們的訂婚是各取所需，對你對我都有好處，僅僅隻是一個訂婚儀式，不需要任何實際性的關係。

我不用喜歡你，你也不用喜歡我，何必在乎楚然。”

欲情故縱！？！他竟然用出了這樣的詞彙，哪來的自信，真是大言不慚！乙西對他的那點好感一步步的減少，咬著牙問，“你的語文實在太差，如果我喜歡你，才叫欲情故縱，但是我想要的隻是你對我的基本尊重。

就比如，我和你訂婚的這一年期間我也不會和別的男人交往，這難道不是我們給彼此的尊重麼，”

“乙西，現在我們不是平等的雙方。實質上，你其實僅僅隻是乙方。

不要瞪著我。

你難道不知道你父親這一次把東方天地的項目交給新入職的蔣錦易了麼？你的大哥現在坐冷板凳，這可不是你媽媽想看見的局麵吧，”

“蔣錦易？”乙西十分意外，她知道這個人，當然知道，這可是媽媽陳平的眼中釘肉中刺，也是自己被深切的厭惡著的原因。

當年，陳平懷著乙西的期間，乙父婚內出軌，情婦生下了蔣錦易，這麼多年，陳平厭惡乙西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覺得如果自己當初不是懷孕，乙父也不會出軌。

光是單單一個名字，就可以讓乙家表麵上的風平浪靜瞬間化為烏有，他竟然現在進入了乙氏？是父親的主意！

“沈裕，難道我和你訂婚，你就能幫我哥哥扭轉局麵麼。”乙西雙手插在白袍口袋裏，揚聲道，“對，你有這樣大的本事麼？。”

“如果沒有把握，我不會站在這和你提出自己的意見。”他無奈的笑笑，真不知道她是坦誠還是愚蠢，竟然質疑自己的能力。

“沈裕，你有把握麼？”。

“什麼？”

“站在我大哥的這一邊，最好可以對抗我的父親。”乙西淡淡道，“你既然知道蔣錦易對我媽媽而言是多麼憤恨的一件事，那我也坦白告訴你，隻要能幫我大哥，你的一切條件我都會接受。”

幫助大哥，對她來說，是必須要做的一件事。

“沈裕！”乙西獨自追上他疾步離開的背影，“請等一下。”

他轉過身來，看著她。

乙西道，“我想替大哥先說一聲——謝謝。”

她猜到了陳平會找自己，沒想到這樣快，剛到科室，就看見了陳平背對著門的方向站在那，她恭恭敬敬的開口，“媽媽。”

寇塔咖啡館，室內，盆栽綠意盎然。

乙西聲音沒有波瀾：“您想說什麼？”

“蔣錦易被你父親安排進了乙氏，現在還搶了你大哥的位置，下一步，是不是就會變成你大哥的領導，踩在你大哥的頭上，”

乙西的眼睛一直看著那盆綠植，邊緣有尖刺，她靠著沙發。

陳平極為輕的笑了一下：“你從小學東西慢，跟在嘉立的後麵，事事都有嘉立和煬肅給你掩著，現在嘉立不在了，你連幫你大哥一點點都做不到麼。

和沈裕訂婚，起碼可以讓沈裕變成支持你大哥的力量。這個道理這樣淺顯，為什麼需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和你說，”

乙西低著頭“嗯”了聲。

“如果當年不是懷了你，我怎麼會被那個狐狸精撬牆角。”

乙西聽得一激靈。“對不起，”

中途去洗手間的時候，大哥乙煬肅打來了電話，說要和她一起吃晚飯，問她現在在哪，要來接她，乙西便說自己現在在寇塔咖啡館和陳平在一起。

那邊立馬蹙眉，“媽找你又幹什麼？”

“沒事沒事，你待會來接我，”乙西趕緊掛斷電話，不想讓大哥有心理壓力。

其實乙煬肅的性格很好，盡管陳平一直對他的要求很多，但是他本人卻對很多事都看得淡、看得開闊。

陳平走了好一會，乙煬肅才到。“媽又來找你幹嘛？”

“就提了提我和沈裕訂婚的事情，”

乙煬肅安靜了兩秒，忽而認真道：“你不會是覺得媽說，你和沈裕訂婚可以幫我才答應吧。”

乙西笑笑。

“你不要做這樣的蠢事，乙氏的任何職位，我都不在乎，如果不是媽要求，我根本不想進入乙氏。”

她歎氣，“可是你如果輸給蔣錦易，不管是你還是我，都討不到任何的好處，他始終是媽媽的眼中釘啊，你不需要擔心，我和沈裕的訂婚隻需要維持一年的時間，如此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倒是你啊，大哥，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我們什麼時候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他摩挲把玩著手機，側著身子認真看她。

乙西頓時噎住。

生在乙家，好像自己想的永遠都被排在了後麵。

“別想著些不高興的了，你不是要帶我去吃飯麼，快走吧，”

“好，”乙煬肅摸摸妹妹的發頂，他開車帶乙西去了長樂路上的一家清吧。

這是他常去的熟地。

平日工作的壓力太大，乙煬肅偶爾過來喝一杯解壓。

這裏乙西也來過一次，覺得小食精致，加上駐場歌手總是彈唱一些抒情歌曲，氣氛很好。

但她也好久沒來，之前那個姐姐已經換成了另外一個年輕女生，明豔動人，嗓音極具辨識度的質感。

乙西明天還要早班，就點了一杯橙汁，乙煬肅點了長島冰茶，暗藍液體通透神秘，他靠著椅背，望向台上時，與坐在高腳凳上的人目光撞了個正著。

乙煬肅抬手舉杯，微微對她頷首。

一個小動作，乙西覺察到了氣氛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