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裴序看著我,目光裏滿是失望,卻又帶著一絲他自己大概都察覺不到的慌亂:
“我已經和你解釋多少遍了,你還是這樣疑神疑鬼。”
“你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
他甩上門,再次給我留下一個背影。
我苦笑一聲,沒有收拾家中的滿地狼藉,隻身一人去了糖果店。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訂婚前夕,裴母坐在我的糖果店,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
“我一直想不通兒子為什麼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直到吃了你的糖果,我終於明白了。”
“你也算個可憐人。”
裴母說的時候我一個字也不信。裴序和我解釋過,顧真是他爸爸戰友的女兒,從小寄養在他家,直到顧真的姑姑找到她,把她接去國外,他們就斷了聯係。
兩個月前她帶著孩子回國,和裴序說她的丈夫去世了,現在隻剩他們母子相依為命。
從那開始,裴序頻繁地去探望她們,每次回來都和我說,他隻是把她當成妹妹。
而裴母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裴序愛的,從始至終是那個愛吃甜食,從小就會給他送糖果的顧真。
我繼承了這家糖果店,做出的糖果的味道和父親的一模一樣。
也和顧真送給裴序的糖果的味道,一模一樣。
裴母說如果我不信,那就在訂婚宴上試探他一下。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我隻用了一顆小小的糖果,就得到了一個遍體鱗傷的結局。
“老板,你不是去......怎麼突然回來了?”
店裏唯一的員工許恬正在布置半個月後萬聖節的裝扮,看到我紅腫的眼睛,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向我跑來。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剛要安慰她沒事,下一秒,顧真就推開店門,抱著孩子來到櫃台前,和我說要買糖果。
買的是她最喜歡的葡萄味的糖果,也是裴序最喜歡的,卻被我調換的那一種。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這種糖果已經售罄了,以後也不會再做了。”
她兩眼一紅,說:
“我真的隻是想來買一袋糖果,我剛剛明明還看見......”她的眼神向櫃台角落看去,卻發現那裏確實空空如也。
機靈的許恬早就把糖果收起來,站在櫃台後,麵色不善地盯著她:
“我們店長說了,賣完了就是賣完了。”
“應姐姐,我替你給哥哥道歉,和你保證,以後一定和他保持距離,你不要生他的氣了,好不好?”
顧真扯住我的手,神色淒淒,不停地和我說著對不起,而我把手一揮,將她推得後退幾步,差點沒接住懷裏的孩子。
裴序適時出現,將她抱在懷裏,對我怒目而視:
“應溪,你何必這樣斤斤計較?”他溫聲哄著驚魂未定的顧真和哇哇大哭的孩子,說道:
“寶貝不哭,我們去別家買糖果。”
他護著他們母子二人走出店門,回過頭,眸中一片冰冷:
“你明知道小寶有心臟病,卻連一顆糖都舍不得給他。”
玻璃門外,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像極了一家人。
我站在原地,漸漸有些喘不上氣。
許恬拿著藥向我跑來,拉著我坐下來,不停地問我有沒有事,聽起來快要哭了。
藥效發作,我挨過那一陣鈍痛,眼前黑霧散去,我這才想起來,我的心臟病好久沒有發作了。
裴序和我在一起四年,卻從不曾問過我吃的藥是什麼。
我笑了一下,看向許恬,拉著她的手問:
“對不起小恬,我可能要離開這裏了。”
“我想去別的城市開店,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