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難言的僵持感籠罩在兩人之間,他們彼此都沒有再說話。
嶽景堯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裏想的不是未來的大學生活,全是許翎。
他發現結婚這麼久,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想過要了解她,也什麼都沒有為她做過。
反倒是她,一直在默默地照顧自己。
第二天一早,嶽景堯早早就起了,揣著兩包藥渣去公社找中醫。
老中醫不在,他耐著性子等了很久。
他越等越堅信,這兩包藥渣裏一定藏著許翎心中不可言說的秘密。
老頭摸了把胡子,細細診了脈。一開口,卻問了個嶽景堯始料未及的問題。
“這些藥是誰給你熬的?”
他如實回答,老頭卻笑眯眯彎起唇角。
嶽景堯回家路上有些失神,腦子裏一遍遍地回想老中醫告訴他的話。
“這是你媳婦在偷偷幫你調養身體......”
一路上,他腦子裏全是許翎,想到她為了保護他的自尊偷偷做了那麼多,心裏湧出一種無法抑製的衝動,想快點見到她。
他走進廚房,發現牆角處又堆了一摞蜂窩煤。許翎半蹲著,正準備把熬好的藥端下爐子。
她的手剛觸及手柄,手背就被一隻大手覆蓋住,嶽景堯溫暖的手牢牢包住她的,兩人一起把罐子抬起來,放到桌上。
下一刻,嶽景堯從兜裏掏出兩張電影票,問她。
“別人送的,要看嗎?”
許翎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電影。她捏著票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複。
可嶽景堯卻先發製人,率先幫她做了決定。
“今晚8點,影院門口見。”
他一走,她心裏慌得不行。
剛開始隻覺得被他碰到的手背很熱,不一會,又覺得那股熱源順著脖子爬上了臉頰。
臨近電影開場,許翎卻還沒有出門。
她站在鏡子前猶豫了好久,還是脫掉了身上的紅色連衣裙,換上了平時穿的藍布格襯衫。
她整理衣擺,再一次告誡自己。不要多想。
許翎趕到電影院時,發現嶽景堯不在。
看電影的幾乎都是成雙成對來的,隻有她是孤零零的。她站在門口等了很久,心裏一陣陣發涼。
她猜,嶽景堯一定是後悔了。
等觀眾都進場,門口僅剩下她的那一刻,她覺得下午那個會對著嶽景堯麵紅耳赤的自己像個傻子。
她突然覺得很累,轉身往家裏走。卻聽見身後有人叫她。
一扭頭,手腕被嶽景堯抓住。
他緊皺眉頭,喘著氣,看上去很著急。
“抱歉,我來晚了。我們進去吧。”
其實嶽景堯早早就到了,隻是碰巧遇到一個小女孩走丟了,硬拉著他要找媽媽。
他沒辦法,隻能先把孩子送到派出所,一來一回耽誤了時間所以遲到。
“不了,我有點不舒服。”
許翎想抽回自己的手,嶽景堯心裏咯噔一下,他正想開口解釋,卻聽她低聲道。
“你進去吧,我想回去了。”
他突然感覺到一股難以言說的慌亂,手上力道不僅沒鬆,反而越攥越緊。
“馬上就要開學了,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學校?”
許翎抬眼看他,眉頭輕顫。她不懂他這話什麼意思。
雖然不懂他的心思,但她知道嶽景堯眼光高,以後在大學應該能遇見更優秀的女同誌。
他這樣說,或許隻是對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表示感謝。
他或許想告訴她,她為他做的他都知道。
可她不想拖他的後腿。
念頭剛起,那句為了捍衛自尊的話便從許翎口中說出。
“嶽景堯,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