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其實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好。

我跟在他們身後，隻覺著一陣陣寒風呼嘯著從我的靈魂中穿過。

若我肉體尚在，此刻我一定冷得直打哆嗦，還會撒嬌著央求傅恒緊緊地摟著我。

隻可惜前頭的兩人似乎恍然未覺，還興奮地穿梭在各個母嬰店裏，挑選適合的物品。

他們買了一大堆東西，導購小姐見了樂開了花，直誇他們恩愛。

“你老公真是上心，給你買了這麼多東西，等以後寶寶出生了肯定也很幸福。”

傅恒正在貨架上對比哪一款葉酸更好，聽到這話也隻是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然後把最貴的那一款放進了購物車。

蔣月薇倒是笑得很甜，她挽起傅恒的手和導購小姐閑聊著，臉上全是幸福的滋味。

我在一旁看著，視線落到蔣月薇隆起的小腹上，目光漸漸失了焦。

曾經，我也和傅恒討論過孩子的事情。

他喜歡女孩，我喜歡男孩，我們為了生男孩還是女孩而爭論不休。

最後他大手一揮，把我抱到床上，說幹脆都生個遍。

我笑著去勾他的手指，說自己怕疼，怕自己會死在產床上。

他一下子就斂去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神情專注又認真：

“怕疼咱就不生，你的安全最重要，反正我們家也沒有皇位要繼承，孩子什麼的，隨他去。”

當時我笑他變臉如翻書，可後來我真的意外懷孕，還是宮外孕，在手術室裏差點丟了半條命的時候，他卻真的在手術室外哭成了傻子，任憑周圍的人怎麼勸也勸不動。

後來手術結束，醫生說我很難再懷孕，傅恒也不嫌棄。

他日日夜夜地守在我身邊，天天盯著我，整個人患得患失。

一會看著我笑著說我還安然無恙地在他身邊，真好。

一會又哭著抱住我說要是我走了，他就活不下去，要和我一起死。

他說他不要孩子了，隻要我。

我罵他傻，教育了他好一通，他也不管，隻是一味地抱著我，生怕我突然消失。

他雙眼通紅地看著我，聲音輕輕的，像是在許什麼了不得的誓言：

“即使你變成鬼，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也是那時我才相信，這世界上原來真的會有殉情的人。

隻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也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