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那天晚上,趁著趙德柱他們睡著後,我連線了一位主播。
他告訴我,如今天氣慢慢變涼,如果我想出去看看,便讓我向南走,去追尋自己的想法和理想。
理想這個詞對我來說好陌生,也讓我的思想有了轉變。
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做了一個決定,在自己剩下的這不到半年生命裏,為自己活一次。
看著這一片黃土地,麥田被我打理的不算太壞,眼睛卻有些眩暈。
我以為是太陽太曬的緣故,想要起身找個陰涼地休息休息。
可沒想到剛站起身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再睜開眼,我已經到了鎮上的衛生所。
趙德柱滿身酒氣的坐在我身邊。
拿著一張熟悉的單子問我。
「這是從哪裏來的?」
我看著那張被確診為癌症的單子,苦笑著反問他。
「你說從哪裏來,那單子上不寫著嗎?」
趙德柱此時完全沒了耐心。
「你什麼時候去的市裏,亂花這錢,醫院都是騙人花錢的,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不懂這單子的結果,衛生所醫生說你是肝癌。」
說著將我的檢查單揉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我看她們也不懂,那以前的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癌症,稀裏糊塗活到了八九十,我看你就是有點上火,平時不愛喝水,以後多喝點水就好了。」
聽到這話,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直接坐起身來,氣的捂著心口,第一次反駁他。
「喝水喝水,喝死你算了,趙德柱,你不想給我治直說就行,我也沒指望你能拿錢救我,但是你說話也過過腦子,癌症喝水能治好嗎!」
趙德柱沒想到我會直接懟他,怒瞪著眼睛揚起手。
此時正好有護士進來要給我換藥水,大聲阻止了他。
「大爺!病人現在需要靜養,有什麼事等阿姨身體好點了再說也行啊。」
趙德柱哼了一聲,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著那個小護士為我換藥水,忍不住又心疼起錢來。
「我說你們這診所,不會是亂開藥吧,隻不過是中暑暈倒了,怎麼還要打四五瓶藥水呢?我們窮苦老百姓賺錢不容易,要不輸了這瓶就行了,剩下的那兩瓶不用了。」
那護士年輕,聽到趙德柱這麼說,氣的夠嗆,連帶看我的眼神都帶了同情。
「大爺,阿姨這不是單純的中暑,大夫給開的藥肯定是根據病人的情況開的,怎麼會是亂開藥呢,你別亂說話。」
「哼,你們當然不會承認了,我不管你說啥,輸完這瓶就不輸了,回家,多喝點水,休息休息就好了,哪兒有那麼嚴重。」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徹底死心了,在趙德柱眼裏,我的這條命都不如那田裏的麥子值錢。
「不行,我的身體我說了算,你要是不想在這兒呆著就回去吧,我輸完液自己會回去的。」
趙德柱見我躺在病床上執拗的樣子,氣憤的哼了一聲離開了。
我閉著眼睛,眼淚落在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