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所有人都在怨我,似乎我不能為自己考慮一點,不然我便是原罪。
我留著眼淚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兒子,沒說什麼,走進臥室。
趙德柱聽到動靜卻依然躺在床上抽煙,見我進來,便又是一頓指責。
「這下你滿意了吧,我看你是有毛病,提什麼旅遊,你兒子要是真離婚,我看你怎麼辦。」
「婚姻是他自己經營的,和我沒什麼關係,他已經快三十二了,應該承擔起一個家庭的重擔了。」
我難過的開了口,然後打開衣櫃找到自己前不久買的行李箱。
「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你還是不是個當媽的,明天給李娟去道個歉,勸一勸就好了。」
我拿著一件毛衣塞進了箱子,聽到趙德柱的這句話,不由得苦笑一聲。
這時,他才發現我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你在幹什麼!讓你給我找條幹淨的褲子,拿行李箱做什麼,還疊起衣服來了。」
「沒什麼,我收拾收拾。」
我給趙德柱找了一條新褲子,便繼續整理自己的衣服,卻發現自己過了一輩子。
隻有這麼一件像樣的衣服。
這件毛衣,還是當初兒子結婚時買的。
如今已經過了七年,毛衣卻還嶄新如初,這麼多年,每天燒柴火,做飯,幹家務,帶孫子,舍不得穿這麼新的衣服。
記得樂樂剛上幼兒園的時候。兒子忍不住問我這件新毛衣怎麼不穿。
我告訴他舍不得穿,平時也用不著穿這麼新的衣服。
可兒子的表情卻很為難,又有些煩躁。
「樂樂被同學嘲笑,說他有個撿破爛的奶奶,媽,以後你接送樂樂的時候,能不能注意點形象,把那件毛衣穿上,不然,樂樂會自卑的。」
聽到這話,我瞬間愣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從那天開始,我都會在早晚接送樂樂的時候換上幹淨的褲子以及那件新的毛衣。
想到這兒,我又將它拿了出來,重新掛回衣櫃裏。
隻收拾了幾件自己平日裏穿的衣服,雖然看著破舊些,但是洗的很幹淨。
第二天,我收拾好家務準備去地裏除草,再過半個月,就該收麥子了,除一除草,割麥子的時候不至於太累。
我一個人拎著鐮刀,背了一個大背簍去了麥田。
兒子和兒媳去縣城工作去了,趙德柱因為早上喝了酒,上午必須睡一會兒,他的工作就是在下午五點左右開個三輪車收一會兒破爛。
然後將收回來的東西堆在院子裏麵,一個月賣一次,大概會收入一千到兩千左右。
家裏種著不到七畝地,可每年種地的人,隻有我一個,他們覺得隻有我隻是種種地帶帶孩子,收拾收拾家務,很享福。
多年種地的我,腰已經累的直不起來了,後背因為長時間的彎腰勞作起了一個瘤子。
為了減少家裏的開支,一直沒敢去醫院看。
直到前不久我肚子疼的厲害,半夜疼的闖不上氣,才決定去醫院做了個檢查,卻沒想到,會是癌症。
在那一刻,我沒有一絲想要治的想法第一反應便是又要花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