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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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並沒有去投胎。而我的靈魂不知為何，一直飄蕩在顧兮然的身邊。

原來人真的有靈魂啊，我盯著她的側臉發呆。

顧兮然正坐在書桌邊，桌上放著一杯已經涼了的咖啡。

她穿著一件西式睡袍，拿著一張紙發呆，眼下有淡淡烏青，約莫是一夜未眠。

我湊近一看，她手裏拿的正是我給她的離婚協議。

看著她一臉猶豫，拿著鋼筆懸而未決的模樣，我垂下眼眸，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

是在猶豫什麼呢？

難道是舍不得我嗎？

這時，門被敲響，丫鬟素心露了頭：“夫人，您起床了，我現在讓人去準備早餐。”

顧兮然沒有抬眸，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她換了一身洋裙，坐在梳妝台前，讓素心替她燙好了卷發之後，從首飾盒裏拿出珍珠耳釘戴上。

忽然，她的動作頓了頓，目光落在了手指上的婚戒上。

下一秒，她表情平淡地摘下了戒指，放進了首飾盒最裏麵。

看著她的動作，我心口忽然一窒，隻覺得有酸澀蔓延開來。

怎麼人死了還會感覺到難過啊。

素心愣了愣，試探性地開口問：“夫人，這戒指是壞了嗎，我找人去修？”

顧兮然垂下眼眸，眼中神色晦澀不明：“不是，我不想戴了，以後都不戴了。”

等收拾妥當之後，素心讓人把早餐端了進來。

是粥和包子。

顧兮然看見桌上的早餐，微微一愣。

素心則是抿著唇一臉緊張地站在一旁。

剛才準備早餐時，她沒找到我。

往日我都會早早地在廚房忙活，給顧兮然準備西式早餐，可今日廚房裏卻冷清得很。

她猜到我大約是和顧兮然吵架了，隻能硬著頭皮端了中式早餐來。

顧兮然倒是沒說什麼，隻是淺淺嘗了一口，秀眉微皺：“廚房的那個做西式早餐的師傅今天不在嗎？”

素心搖頭：“他......今日家裏有事......”

沉默片刻，顧兮然忽然開口:“沈煜他起來了嗎?”

素心愣了愣，剛準備回答今日沒見到少爺，可話到嘴邊又被顧兮然打斷了:

“沒事，我就問問。讓人把這些收拾了吧，我先出門了。”

臨出門時，她又對素心說：“晚上讓廚房準備些沈煜愛吃的菜，告訴沈煜，晚上我給他補過生日。”

我聽著她的話，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今晚我大概沒辦法和你一起吃飯了。

今日是顧兮然參加讀書會的日子，她和幾位交好的小姐一道看了書，聊了一會天，眼見著時候不早，就準備打道回府。

可剛出門，就遇見了宋子越。

宋子越一身精致的定製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對顧兮然露出一個微笑。

“兮然，好巧，你要去哪？我送你吧。”說著指了指身後的黑色小汽車。

我冷笑一聲，巧什麼巧，宋子越分明就是知道她今日的行程，專程在這裏等著她的。

顧兮然見到他，微微一愣，神色不自覺柔和下來：“子越，會不會太麻煩你？”

子越......

結婚這麼久，顧兮然喊我向來都是連名帶姓喊沈煜，怎麼到了她的心上人就一口一個子越。

我抿了抿唇，壓下心裏的酸楚。

“不麻煩，我聽說新開了一家西餐館，要不要一起去嘗嘗？”

宋子越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朵玫瑰花，惹得顧兮然臉頰飛上一抹紅。

“可我今日......”

她似是忽然想起了今晚約了我吃飯，神情有些猶豫。

我的心不自覺懸了起來。

她會有一點點想到我嗎？

“我可好不容易才定了兩個位置，你若不來，我會傷心的。”

宋子越一雙桃花眸直直地盯著顧兮然，看的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簾。

“好吧。”她說，“那我們去吧。”

我心中的期待終於落了空。

是我想多了，顧兮然怎麼會因為和我有約而拒絕宋子越呢？

宋子越牽住了顧兮然的手走到車邊，十分紳士地替她打開了車門。

“顧小姐，請。”

顧兮然被他逗的笑了起來，很是受用地坐上了車。

西裝配洋裙，看著兩人登對的身影，我隻覺得自己就像個小醜。

車裏，宋子越忍不住將顧兮然抱進了懷裏：“我好想你。”

顧兮然身子微微一僵，卻沒有掙開他，隻是低聲道：“我也是......”

兩人仿佛久別重逢的愛侶，眉目之間皆是濃重的情意。

顧兮然這副樣子，我從不曾見過。

她對我永遠是冷冰冰的。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原來這些年，她真的從未對我動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