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出來的那天,我感覺已經狼狽的不成人樣。
整整三天,沒有人管我,滴水未進,整個人都要虛脫。
“怎麼樣,想好了嗎,想好了就給你送回村長家去。”
我呆呆的癱倒在地上,雙目無神的點了點頭。
保安隊裏都是他們的人,我沒辦法硬碰硬,隻能假裝答應。
果然,看我一點頭,大隊長立刻變得慈眉善目起來。
不但親自把我從地上扶起來,還拿來了水和幹糧。
吃了飯我身上才有了幾分力氣。
憑借這幾分力氣,我在回村的途中,拚命甩開押送我的大漢,跑到了去城裏的公車上。
既然村裏沒人敢替我主持公道,我就告到城裏去,告到中央去。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咬牙把衣服撕下一條布帶來。
沒有筆,我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寫字。
我要讓領導看見我的冤屈。
車裏的人見狀都離得我遠了一些,我卻不在意,隻盼著車開的再快些。
可等我滿懷期待的到了部隊,告訴傳訊兵哥哥的名字,卻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複。
“小同誌,你確定沒說錯你哥哥的名字嗎?我們這裏沒有這麼個人啊!”
我臉色蒼白的睜大了眼,顫著聲音重複: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同誌,你仔細問了嗎?”
我不依不饒的拉上傳訊兵的袖子,不斷地祈求他再去問一遍。
傳訊兵被我糾纏的煩了,又看我衣衫不整,渾渾噩噩的像個瘋子,於是把我當成了神智不清的精神病,出手驅趕我。
“去去去,說了沒有就是沒有,軍區重地,閑人免進!”
我被他推的一個踉蹌,卻還是不死心。
沒等我再次出聲祈求,就被人狠狠的拉住了頭發,扯的我頭皮一痛。
我順著力道回過頭,發現是慌慌張張的村長一行人。
傳訊兵看見村長粗暴的動作,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出聲阻止:
“哎,你幹啥呢,怎麼對人家小同誌動手!”
村長仔細的看了看傳訊兵的臉色,從懷裏的布包裏拿出一根包的仔細的香煙,偷偷塞了過去。
“哎呦,我這閨女腦子不好,是不是來這和您胡說八道了?”
傳訊兵收了煙,態度也好了起來,隨口道:
“她非說她哥哥在我們部隊裏,我都去問了好幾遍了,沒有!她還不信呢...”
聽見這話,村長的眉頭一瞬間舒展開,可我卻更加絕望。
他轉頭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又對著傳訊兵笑道:
“搞錯了,搞錯了...她腦子不好,我這就把她帶回去...”
一邊說著,一邊和他帶來的村民使著眼色,把我嘴一捂帶上了車。
上了車,我就被村長狠狠扇了一個耳光。
“你個沒人要的還挺能跑啊,還真讓你跑到城裏了!”
“還找哥哥,我呸!你自己也聽見了吧,部隊裏根本就沒你哥哥這個人,我看不是不要你了就是死了!”
看著我蒼白無比的臉色,村長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指著我罵道:
“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我被村民壓在車上,無論我怎麼不甘心,都動不了分毫。
恐懼的淚水從我眼眶滑落,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隻是想要個公道,我隻是想要找到哥哥,為什麼會這麼難?
躲閃間,口袋裏的東西一齊掉到地上,滾的老遠。
那是父母的勳章,和哥哥的學生證。
六年前,是軍隊的領導親口說的,我的父母是烈士,我是祖國的好女兒。
六年前,也是是軍隊的領導親口說的,我的哥哥是建設祖國的脊梁。
我是功勳的家屬,將來遇到麻煩,將讓我去找他。
他承諾過,戰士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他不能讓家屬寒心。
可是,當我去找他時,他又在哪裏呢?
就在我絕望的閉上眼,準備接受無法抗拒的悲慘未來時。
突然外麵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這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