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熟悉默契共事的人,如今一個個的嘴臉如此醜陋。
知道人心易變,卻不知現實如此殘酷血腥。
殷舒夢冷冷的看著這些人,沒有了開口爭辯的興趣。
她隻是定定的望著殷歡歡,眼角眉梢裏透著譏誚:“殷歡歡,做過的事情都是有痕跡的,你不要把別人都當傻子。”
迎上她的眼神,殷歡歡牽了牽唇笑意清淺溫柔地安慰道:“姐姐,丟人隻是一時的,你也別太掛心了,今後多注意下就是了。”
“隻不過,下次未必就這麼好運了。”她忽的湊的很近,聲音低到隻有兩人能聽清。
話裏,是滿滿的惡意與挑釁。
她側身離開,彎了彎唇,又恢複了那副無辜可憐的模樣。
殷舒夢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眉眼間都仿佛含著冷霜,垂在身側的手指更是緊緊的攥緊。
如果不是理智和修養控製著她,恐怕她已經上前開撕了。
氣氛正僵直著,門外周特助走了進來,眾人頓時噤聲,各自回到各工位。
周特助的目光鎖定在殷舒夢的身上,語氣冷淡無波:“殷舒夢,林副總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林副總,正是養母林華清。
殷舒夢深吸口氣壓住心底翻湧的情緒,已經猜到養母找自己是為了什麼事,心情越發的糟。
麵對殷家的人,她就像是被困在籠中的鳥,想要逃離卻又動彈不了。
“好,稍等我下。”殷舒夢沉聲應下,頓了下走向洗手間。
從醫院出來片刻不停,到了公司又迎來謾罵,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定然很難看。
她不想灰頭土臉的去見養母,不想聽養母再說她頂著一張虧欠臉每天亂晃。
到了洗手間,她洗了把臉,稍微補了下妝,橘紅色的口紅塗上她的唇瓣,顯得整個人精神幾分。
望著鏡子中略顯憔悴的自己,殷舒夢擠出一絲難看的笑來。
忽然,手機短信聲響,她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陌生人發的短信。
她皺眉點開,內容赫然寫著:“證據。”
短信下麵負載著一條視頻。
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緊,殷舒夢的心不由得跳快了幾分。
她點開視頻,隻有短短幾分鐘時間,卻能清楚看見殷歡歡鬼祟的身影,避開了眾人,掏出包裏的一個小藥瓶,往一杯果酒中加了藥,而那杯酒,正是當天她被灌的那杯......
這......竟然是殷歡歡的下藥證明!
殷舒夢瞪大了眼睛,心跳如雷,旋即又氣血上湧。
她猜的果然沒錯,藥就是殷歡歡下的!當證據擺在麵前,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為這次的事情隻能自己吃了啞巴虧。
這是誰發的呢?
她按著短信號碼找過去,卻發現這是個虛擬號碼。
不管是誰幫助她,總歸對她而言不是壞事。有了這份證據,等下和養母談話起碼會增添一份籌碼。
想到這裏,殷舒夢鬆了口氣,難得的露出真切的笑容來。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有了這份證據,她就不信殷歡歡還能維持溫柔可憐的小白花形象!
她這次不會放過她了。
殷舒夢直接打了報警電話。
“殷舒夢,你好了沒?”周特助在門外催促。
“來了。”
殷舒夢把視頻下載好,又刪除了短信。
頂著一眾同事們看好戲的眼神,殷舒夢背脊挺直的走了出去。
到了副總辦公室,周特助便離開了。
殷舒夢一進去,便聽見林華清正坐在轉椅上打著電話,語氣裏帶著幾分歉疚與討好。
聽著對話,殷舒夢大概猜到了是王家的人。
果然,電話剛掛,林華清便冷冷的走到了殷舒夢的麵前。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落在了殷舒夢的左臉上,紅色的指印清晰可見,左臉帶著一陣火辣辣的疼。
可見力道之大。
殷舒夢隻覺得耳鳴頭暈,整個人踉蹌了一下才勉強站穩,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打了一巴掌。
“媽......”她蠕動了一下唇,心裏掀起一陣陣疼。
她知道王德樺的事,養母不會就這麼揭過去。卻沒料到,她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說一句話,就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縱然告訴自己別再妄想什麼母女情,可是當看到曾經滿臉溫柔的母親麵目猙獰的對著自己時,才知道被曾親近的人捅了刀子是什麼滋味。
“你知道王家的人說我們什麼嗎?就差沒說你去賣了!”林華清臉色頭一次這樣難看至極。
“我們殷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可是家教修養都是刻在骨子裏的!我從小送你去上各種興趣班培訓禮儀,你就是學了這些下三濫的招數來丟我們殷家的臉?”
林母眼底濃烈的失望深深地刺痛了殷舒夢的心。
明明從前,母親的眼中口中都是以她為驕傲的......
殷舒夢垂下眼瞼,隻覺口中泛著苦味:“媽,我沒有......”
“你別叫我媽!我們殷家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兒!”林母怒聲打斷她的辯解。
“你簡直白瞎我們殷家對你的教導......”
一句解釋的話,竟然都不肯聽,就這麼聽王家的一麵之詞,認定她教養了二十來年的女兒,是這種寡廉鮮恥的人?
王家不懂,難道她也不懂嗎?
況且,不知廉恥手段卑鄙的人明明就是殷歡歡!
殷舒夢咬了咬牙,咽下心中的屈辱。
她恨,她怨,她不懂。
難道血緣關係就可以抹殺過去二十來年的親情麼?難道她對自己細心嗬護的那些愛,就因為血緣可以全部當做不存在嗎?
聽著林母尖銳的唾罵聲,刺激的殷舒夢心口發緊,她長吐一口氣,挺直了背脊。
她目光灼灼的望著林母,聲音也大了起來:“禦州酒樓的事,想必您已經聽說了。這些年來,我跟您出席多少宴會,我的酒量您應該清楚,我不可能一杯果酒就會醉倒。酒是殷歡歡遞給沈望硯灌給我喝的,喝了以後我就開始渾身發軟燥熱,您應該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你意思是歡歡下藥害你?讓你做出那些自甘下賤的事兒?”聽了這話,林母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死死地瞪著殷舒夢。
眼神毒辣仿佛要吃人。
“不錯。”
“荒謬!你胡說八道!自己做出敗壞門風的事,現在還要推卸責任給歡歡!我真是瞎了眼,竟然養了你這麼一頭白眼狼!”
林華清氣的要上前再給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