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將收廢品的大娘帶進來,看著她將兩個包裹全部帶走。
“哎喲小姑娘,這些東西還新著嘞,你都不要了?”
大娘檢查了一番,發出驚歎的聲音。
我勉強撐起笑,道:“用不上了,您要用得著,就拿去,用不著就燒了吧。”
隨意焚燒是不對的,垃圾要統一處理。
大娘也不矯情,麻利地將東西全部歸攏在一起,拖著走了。
她前腳離開,我後腳就將鑰匙放在客廳的茶幾上,關上門,坐上了剛好過來的網約車,前往沁園小區。
這是我名下的房子,卻不是爸媽或者哥哥贈送的,是我這幾年用自己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買的一套老破小,不貴,但是自己唯一能安身的地方。
我在小區門口下了車。
一陣寒風吹來,我瑟縮地裹緊了身上最後一件羽絨服,哆嗦著掏出鑰匙,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房子我沒有重新裝修,上麵還殘留著上一任房客的居住痕跡。
家具我也都沒有換,實在是沒有心情,也沒有更多的錢。
我這麼些年攢下來的獎學金,和通過各種渠道賺的錢,全部花在買房上了。
原本想著能住就行,有一個容身之所就好,等以後上了大學,有一個好工作,再重新買個好點的。
沒想到最終也沒能住進來幾天。
不過好在,最後一天,我終究是死在了自己的地方,而不是死在街頭。
我的頭一陣陣疼痛。
從綁定係統開始,我其實並沒有受多少罪,係統幫我穩定了病情。
但倒計時出現後,之前壓製的所有症狀都會成倍地襲擊過來。
我之前沒體驗過的所有疼痛,都將在此刻爆發。
但我習慣了。
過去的八次攻略,這樣的疼痛我也體驗過了八次。
最後一次,我甚至有點享受,畢竟以後,將永遠體會不到這種真實的感覺了。
我很快就適應了這種巨疼,但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我沒有再往外麵跑,最後的兩天,我開始給自己安排早就想做的事情。
我給自己訂了一個大大的三層蛋糕,一個人唱著生日快樂,唱了整整十遍,彌補了過往十年對自己的虧欠。
我給自己買了一套看了很久的冬裝,有點小貴,但用來做最後的體麵告別很不錯。
我錄下了一個長視頻,選擇了定時發送,等我生命歸零的時候,它將代替我,將我說了很多遍但沒人聽的話,說給全世界。
做完這些,我還剩下最後一個小時。
我躺在屋裏的床上,看了一眼手機。
安安靜靜,沒有任何人找,和過往一樣。
我把它扔到一邊,腦子裏全是過往種種。
越想越覺得悲哀,越想就越期待最後時刻降臨。
我從未如此期待過倒計時歸零的那一刻。
終於,在零點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外麵電視響起了新年祝福,我最後一口氣也徹底落下。
刺耳的電話鈴聲,也在此刻急促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