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懼籠罩了我的全身。
被關在臥室的這幾天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衰弱,如果接下來沒有人給我送飯,我一定會死在這裏。
我拉住夏恒,“求求你,我會死的。”
“我得了肺癌,已經活不長了。”
“你沒必要這樣......我死之前季芷欣便對你比待我好,更別提我死之後。”
夏恒站起,我的手已經拉不住他的衣服,無力地垂下砸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是啊,我就是好奇。”
“憑什麼她對你沒有那麼好,但是你卻能占著她丈夫的位置不放?”
“你到底給芷欣下了什麼迷魂藥?”
我看著他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又突然回頭,“雲凡弟弟,還是多學點吧,裝病這招,我已經用爛了。”
果然如夏恒所說,後麵幾天的房子裏安靜出奇,我隻能聽見我隱隱約約敲打著床板的聲音。
身下已經汙濁不堪,也許我會這樣死在別墅,隻有等她們回來才被發現。
而到那時所有的一切便已經晚了。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聽見破門的聲音。
“雲凡!”
被熟悉的花香包圍的那瞬間,眼淚從臉頰滑落。
“你還是來了,沈序喬。”
睜開眼,我躺在病床上衣服已經被重新更換過,沈序喬看見我醒了,立馬從椅子上麵站起,她下意識地摸向我的手卻又鬆開,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為什麼你得了這麼嚴重的病不跟我說?!”
我沒有理會她的歇斯底裏,隻是默默看著沈序喬。
這個曾經跟我說死生不複相見的人還是食言了。
但我卻很快就要化為一抔白骨。
沈序喬深吸一口氣,“季芷欣那個賤人到底去哪兒了?”
這個問題在我手機上可以得到答案。
她們離開家之後,夏恒每天都會給我發她和季芷欣在外麵遊玩的照片。
可我沒有接她的話,看著周圍冰冷的醫療器械,我帶了一些哭腔,
“我不想在這裏,沈序喬。”
“我要回家。”
沈序喬眼眸一沉,她望向我,眼神裏帶著渴求和希冀,
“哪個家?”
潤了潤喉嚨,我聽見自己說,
“我們的家。”
回到沈序喬的家我才覺得來這裏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
所有的陳設都像我走那天一般。
我坐在沙發上,“門鎖密碼你都沒換?”
沈序喬放包的動作一滯,“對,我怕你......”
她歎了一口氣又繼續道,“我怕你萬一在那裏受了委屈,想回來。”
“起碼,我永遠是你的妹妹。”
提到關鍵詞,我冷笑道,
“異父異母的妹妹? “
“你知道為什麼季芷欣那麼忌諱你的存在嗎?”
“就是因為她覺得我和你跟她和夏恒一樣。”
“不清不楚。”
沈序喬抿了抿嘴唇,
“你不是她,我也不是夏恒。”
“我們界限都分得很清。”
在沈序喬家的第二天,我手機便收到了季芷欣的信息轟炸。
【習雲凡,你人呢?】
【快出現,別讓我擔心。】
【夏恒說你得了絕症,是假的吧?】
【習雲凡,我找你快找瘋了。】
【你是故意的嗎?懲罰我?你到底現在是怎樣的情況?】
我沒有回複她,也沒有拉黑她。
這樣懸而未決隻能在腦海裏一遍一遍推測出壞結果再推翻的日子,也該讓季芷欣承受。
一天午後,我和沈序喬正在吃著飯。
沈序喬如今對我幾乎是百依百順,但唯獨有一個條件。
要去治病。
我如今感覺隻剩下一塊骨架,烏黑的頭發顯得格格不入,我正衝沈序喬自嘲,
“我現在像不像當時你非要送我的那個娃娃?”
沈序喬紅了眼,聽見外麵響起了門鈴聲,裝作沒有異樣去開門,我卻聽見門直接被撞到牆上反彈過來的聲音。
“習雲凡呢?!是不是你把習雲凡藏著了?!”
季芷欣衝進客廳,看見端著碗呆滯的我,她扯了一下嘴角,
“我以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習雲凡。”
“耍我好玩嗎?”
我第一次看見季芷欣這樣憔悴,她眼睛底下烏青一片,兩頰也微微陷了下去。
季芷欣在生氣。
自知這個時候我說什麼也沒用,於是我放下碗,抬手。
輕輕將我頭上的假發摘掉,露出裏麵因為化療而脫落的稀稀拉拉的原生頭發。
看見我這樣,季芷欣瞪大了眼睛,她微微往後撤了一步,卻被沙發抵住。
“我沒有騙你,季芷欣。”
“你放過我吧。”
“我們離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