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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一陣眩暈,差點暈厥。
手指緊掐掌心,尖銳的疼痛傳來,試圖以此讓自己保持清醒。
可心卻如墜無盡深淵。
“媽媽,我想你了…”
書萱虛弱得幾近聽不見的聲音,透過聽筒悠悠傳來。
不遠處,被厲博易殘忍踢到牆上的豆豆,也發出微弱的小聲叫喚。
而我的肚子更是陣痛不止。
溫熱的血液緩緩流到地上,洇紅了一片。
我強裝鎮定,聲音顫抖卻溫柔地對著電話說:
“媽媽馬上過去,把手機給醫生姐姐好嗎?”
我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讓醫生幫我叫救護車。
隨後艱難地朝著狗狗的方向爬去。
每挪動一寸,都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終於,我抱住了它。
在冰冷的地麵上,和它一起等待著那救命的救護車。
強撐著到醫院,我被抬到書萱的病房。
她氣若遊絲地問:“媽媽,爸爸呢?”
我嘴巴翕動,喉嚨卻像被堵住,什麼都說不出來。
隻能顫抖著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她的小手慢慢垂落。
那一刻,我隻覺靈魂都被抽離,哭到昏厥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慘白的病房裏。
護士輕輕走進來,眼中滿是憐憫,輕聲說:
“您節哀,孩子…是死胎。”
“書萱的屍體在停屍房。”
“您抱著的狗也被踢得五臟俱損,不過已經送去獸醫那了。”
我愣住,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心像是被撕碎成無數瓣。
這時,厲博易打來電話,聲音裏透著冷漠:
“你和孩子除夕夜先別回家,去別處過年,我要請柔靜的爸媽來家裏吃飯。”
我的書萱永遠都回不了家了。
除夕那天,是孩子的頭七。
孩子的父親卻不知道孩子去世,還在滿心歡喜宴請他人。
多麼的可笑!
我淡淡地應下,聲音裏聽不出一絲波瀾。
他見我如此乖順不鬧,停頓了一會:
“等陪完她就帶我和孩子去旅遊。”
我還是順從地應下。
除夕夜當天,我終於出院。
拖著疲倦的身體,去停屍房領了兩個孩子的屍體放進棺材,請人抬回家。
夜晚,我孤身一人站在門口,靜靜等著厲博易回來。
不多時,傅柔靜親昵地挽著他的手,引著她爸媽朝這走來。
那模樣,像極了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可明明我才是他的妻子。
傅柔靜爸媽看到我,臉色狐疑:
“這是誰啊,博易,怎麼有個女人站在門口?”
他看到我,腳步明顯一頓,隨即神色慌張地解釋:
“這是…我和傅柔靜請的保姆,來做飯的。”
說著,他麵露不滿,快步上前把我領到一邊,壓低聲音嗬斥:
“不是讓你別回來嗎?你怎麼還在這?算了,剛好你給傅柔靜爸媽做點菜。”
我垂下眼簾,麻木地低聲應下。
傅柔靜爸媽滿意地點頭,推開我身後的門。
然而,下一秒,屋內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怎麼回事!為什麼大過年的家裏掛滿白綢帶?”
厲博易一聽,立馬緊張地往裏頭看去。
他怒目圓睜地瞪我:
“是不是你故意搗亂?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我隻是讓他到裏麵看看。
他滿臉狐疑地走進去,看到的是那兩具棺材。
當看清裏麵裝的正是兩個孩子的屍體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失控地朝我咆哮:
“這是什麼?為什麼大過年你讓孩子躺在裏麵,你還配做一個母親嗎?”
我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而後從包裏拿出簽有我和他名字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他。
“厲博易,我們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