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涼野帶她走進包廂時,漫天彩帶如雨滴般降落,一群人寒暄片刻要為她舉杯慶生。
可季知意聞見酒精胃中翻騰直冒惡心,俯身時差點沒忍住吐了出來。
眾人麵麵相覷片刻,都懂季知意不能喝酒了。
蔣涼野見此皺起眉,下意識看向江樂桃,見她咬唇眼中蓄滿淚快哭了似的,他偏頭將季知意攬進懷裏,邊替她披上外套,邊替她避開遞來的酒杯。
“都給我一邊去,沒見你嫂子不舒服嗎?”
“是是是,都要變成一家三口,蔣哥心裏可舒服咯。”
“哎呀,這更要喝酒慶祝了!嫂子不喝蔣哥替她喝唄!”
剛回神的季知意聞言想解釋,可話沒說出口,蔣涼野就與好友開始推杯換盞,喝到最後他已然有些醉意了,但始終都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眾人剛叫季知意扶走他,誰知江樂桃竟主動上前。
她緊抿著唇,輕聲道,“阿野別喝了,你胃不好,再喝就傷了。”
蔣涼野已然潰散的視線凝聚在她臉上。
下一秒,他抬手緊握她的手腕。
喧鬧的包廂瞬間死寂。
蔣涼野的幾個好哥們傻眼了,哪怕都明白今晚是給季知意慶生實則另有隱情,此刻也顧不得其他,趕忙替他向季知意解釋。
“嫂子你還不知道吧,樂桃是涼野以前的好朋友,她喝醉了才這樣,嫂子你別介意啊我明兒說說涼野怎麼光顧喝酒把你忘了,不如你先許願吧?也好早點帶涼野回去。”
見這場戲終於演不下去,季知意淡淡嗯了聲。
可她剛走到蛋糕麵前想吹滅蠟燭,下一秒蔣涼野搖晃站起身,重重推開她奪過蛋糕,在眾人驚歎的目光裏,捧著蛋糕緩緩走向江樂桃。
他單膝跪在江樂桃麵前,聲音低啞得似哀求乞憐。
“江樂桃,你怎麼不許願?”
“今晚的生日宴,你不開心嗎?”
“開心的話能不能告訴我,當初為什麼離開我?”
頓時包廂的氛圍更加熱絡,眾人視線都緊盯著江樂桃。
而作為主角的季知意,被徹底遺忘在角落。
她看了半響準備離開時,不知是誰大喊了聲,“涼野醉了你們也醉了?著瞎起哄!嫂子你別放在心上,涼野喝多了耍酒瘋,我叫他明天給你道歉,你快來許願吧!到時候讓涼野陪你實現。”
眾人視線重新落在她身上,季知意不好拒絕便點了頭。
但她沒吹蠟燭,盯著瑩瑩火光。
“我的生日願望,想剪個頭發,拍些漂亮照片。”
這對平常人來說是日常,可對她來說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後一次。
等到淩晨宴會結束時,季知意扶著蔣涼野回家,交給保姆後她走進洗手間。
雙手接滿冷水往臉上撲去,她抬頭看著鏡子裏的女人,一頭海藻般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可輕輕一抓就會掉落大把,洗掉粉脂後眼底是藏不住的烏青,臉色透露著病態的蒼白,隨著她輕輕擦拭鼻尖,溫熱的鼻血染了她滿手。
她習以為常的處理,喉間猛然湧起腥甜,嘔出的鮮血四濺。
這一夜,她不敢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