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常規賽,一直都是陳瑜上場,俱樂部的氣氛變得不同。
平時訓練時,裴嶼不再像從前那樣時不時看向沈曳的位置,也沒有再為她的操作細細點評。
他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陳瑜身上,哪怕是她那些顯而易見的小失誤,他都會停下來低聲指導,甚至親自幫她“補鍋”。
沈曳坐在角落,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努力用一個安靜的姿態去融入這片逐漸陌生的氛圍。
可她做不到。
每一聲裴嶼的誇獎,每一句對陳瑜的包容,都像是一記無聲的耳光,將她釘死在原地。
她望向訓練室的屏幕,看到陳瑜正在開直播和網友們互動。
“是啊,裴哥身為隊長,很關照我,他指導了我很多。”
“俱樂部的大家都對我很好,中午我準備自掏腰包請大家吃火鍋,感謝大家平時對我的照顧。”
彈幕上有人發出質疑,“常規賽一直輸,你身為新人不加緊訓練,反而總想著吃喝玩樂,你對得起俱樂部的栽培嗎?”
陳瑜眼眶瞬間紅了,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求助的看向旁邊的沈曳。
沈曳卻冷眼旁觀,並不想去搭理。
結果坐在對麵的裴嶼站起來了,他走到陳瑜後麵,進入她的直播間畫麵,淡淡開口:“是我讓陳瑜休息的,新人壓力很大,勞逸結合最重要,別太苛待一個新人。”
說完後他和網友們互動了一會,淡然的化解了這場風波。
直播結束後,陳瑜抬頭看向裴嶼,眼裏寫滿了不安。
“裴哥,我是不是做錯了,我隻是想請大家吃火鍋表達感謝,沒有想偷懶不訓練的。”
裴嶼皺了皺眉,語氣卻仍舊溫和:“沒事,是粉絲們太過激了,他們也是為了站隊有好成績,你別放在心裏,安心備戰。”
“哦哦,我明白了!”陳瑜連連點頭,加緊了手頭的訓練。
可是這一次,她放空了關鍵技能,差點讓隊伍直接丟掉一座防禦塔。
“抱歉抱歉!這波是我的鍋!”陳瑜慌亂地說,手指懸在鍵盤上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裴嶼走到她身後,俯身指著屏幕:“沒事,狀態不好就先停一下吧,作為新人,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適當休息也是一種進步。”
“哦哦,好的!”陳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在裴嶼的安撫下鬆懈下來。
沈曳坐在角落,目光冷淡地看著這一切。
陳瑜的表現真的算不上出色,甚至連基本功都能用差勁二字來形容,可裴嶼還是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耐心。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她隻需要等轉會期過去,再輕輕的轉身離開這裏。
幾天後又是正式比賽,陳瑜仍然作為首發登場。
沈曳站在後台,目光死死盯著屏幕上的畫麵。
陳瑜的表現一如既往地帶著各種小問題,她的反應速度和操作精度依舊顯得生澀,甚至因為判斷失誤直接導致一波團戰失敗。
“抱歉抱歉!又是我的錯!”陳瑜急得語無倫次,緊張地看向裴嶼。
裴嶼微微皺眉,卻沒有責怪她:“沒關係,這波主要是對方的節奏抓得好。下一波注意不要站得太靠前,團戰裏別搶第一視野。”
陳瑜連連點頭,“裴哥還是你厲害!我跟著你走就不怕了。”
比賽最終還是贏了,更多是因為其他隊員的默契配合。
可當他們回到休息室時,裴嶼卻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帶著鼓勵:“今天的表現比之前穩了不少,繼續努力。”
陳瑜聽了這些話,笑得眉眼彎彎:“都是你調教的好。”
“對了裴哥,晚上廣場有拔河比賽,我給咱們俱樂部報名了,我們一起去參加吧?”
沈曳聽到這話,不由得皺眉,作為電競職業選手,他們平時最注意手的保護,怎麼能去參加拔河比賽這種用蠻力傷手的項目。
不等她說話,周愷先忍不住了,怒氣衝衝的轉頭抱怨:“陳瑜到底在想什麼,拔河比賽這麼離譜的事,她居然也能提出來?”
其他隊員聽了,也覺得匪夷所思,但是當著隊長裴嶼的麵,他們卻不敢像周愷那樣把話說的太直白。
有人不滿的小聲抱怨:“要去她自己去,我可沒時間陪她瞎搞。”
也有人不敢說話,隻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沈曳,希望她站出來說句話。
即使要離開站隊了,沈曳也無法無視陳瑜簡直胡鬧的行為,她走上前冷聲拒絕,“不可以!俱樂部的人一個都不會去!”
陳瑜嚇了一跳,嘴唇喏喏:“啊......不可以嗎?”
“對不起裴哥,是我太任性了,惹得沈姐都生氣了。”陳瑜的眼睛紅紅的,“我是想到拔河比賽能讓隊裏更團結,才去報名的,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裴嶼把陳瑜擋在身後,雖然麵色冷淡,但是答應了她的請求。“沒關係,你是出於好意的報名,不需要道歉。”
“沈曳不去就算了,其他主力隊員必須去。”
沈曳愣在了原地,聽到裴嶼決斷的話語,心裏好像有一把鈍刀在一點點地剜著。
那些屬於她的東西,屬於她的意義,正被別人輕而易舉地奪走,而那個曾經屬於她的位置,卻被一個幾乎毫無能力的人占據了。
陳瑜的愚蠢,甚至那些過分的要求,都被裴嶼一次次輕描淡寫地化解。
而這些過往發生在沈曳身上,卻從未如此寬容。
沈曳低頭看著手中的筆記,那上麵是她花費無數時間整理的戰術分析,每一個細節都浸透了她的心血,能幫助站隊贏得後麵的比賽,可現在卻顯得那麼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