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走廊裏一片寂靜,隻有遠處訓練室裏傳來的鍵盤敲擊聲,像針一樣紮進沈曳的耳膜。
不知過了多久,沈曳才慢慢冷靜下來。
她從外套的口袋裏,摸出一張被揉得有些皺巴巴的名片。
名片上的字跡已經被磨得有些模糊,但上麵那串電話號碼卻依然清晰。
那是一個月前,她在一次訓練賽後,被一位知名俱樂部的經理私下約談時給的。
那位經理看著她的比賽回放,誠懇地說:“這支隊伍不適合你,你該來我們俱樂部,我們會讓你打進世界級的比賽”
當時的她,笑著拒絕了。
因為在她心裏,這支戰隊,這個團隊,還有裴嶼,她不願意割舍。
可如今,站在這裏,看著自己狼狽的倒影,她終於明白,有些事再怎麼努力也回不去了。
走廊盡頭的燈光昏暗得像一片海,模糊又壓抑。
那道她無比熟悉的背影,卻一次次刺進她的眼底。
——她拚命想守住的,到底是什麼?
沈曳低頭,看著手裏的名片,指尖微微發抖。
手機被她握在掌心,冰冷的觸感刺得她手心發麻。
嘟——嘟——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沈曳?”
沈曳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冷靜得可怕:“你好,我是沈曳。我接受你們的邀請。”
對方的語氣裏帶著幾分驚喜:“太好了,我會盡快安排接下來的細節——”
“不用麻煩。”她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氣平靜得像在談一場無關緊要的交易。
“常規賽結束後才是轉會期,給我一些收拾的時間吧,等轉會期開啟,我立刻離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很快又傳來對方肯定的聲音:“沒問題,Crown等你。”
掛斷電話的瞬間,她站在窗邊,看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
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她將名片重新塞回口袋,靠在冰冷的牆麵上,閉上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沈曳閉著眼,腦海裏卻不可抑製地浮現出那個畫麵。
裴嶼低頭喝錯杯子的樣子,陳瑜噘嘴撒嬌的模樣,隊友們的玩笑與調侃,還有裴嶼默認的沉默。
那些回憶明明隻是幾個小時前的事,卻像隔了一整個世紀。
她曾經相信,隻要默默陪在他身後,所有的等待都會有意義。
可現在,她終於明白了,有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風從走廊盡頭吹來,帶著涼意,沈曳拉緊了外套,指尖發涼。
她走得很慢,像是刻意拖延時間,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才緩緩停下。
握著門把手的瞬間,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訓練室的方向,心裏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
但很快,她將那些念頭壓下去,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她告訴自己,無論心裏多難受,在正式離開前,她還是會盡全力去打好每一場比賽。
至少,讓戰隊在常規賽取得一個好名次,這樣,也算是不辜負自己這些年來的付出。
念頭通達後,胸口的鬱結仿佛散去幾分。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靠在門板上,低聲喃喃:“裴嶼,我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