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包廂外的走廊。
沈曳站在包廂門口,手指剛觸上把手,裏麵的聲音便清晰傳了出來。
“嶼哥,這兩天狀態爆棚啊!什麼情況?”
沈曳的動作頓了一下,手指僵在門把上。
“或許,”裴嶼的聲音帶著些漫不經心的笑意,“因為陪在身邊的人不同吧。”
一句話瞬間引來包廂內一陣哄笑,而其中最清晰的,是陳瑜軟糯的嗓音:“我哪有那麼重要,嶼哥又開我玩笑。”
氤氳的燈光下,陳瑜坐在裴嶼身旁,短發利落,笑容明媚得像是刻意為包廂的氛圍添彩。
她隨手叉起一塊水果,轉頭遞到裴嶼唇邊,語氣輕快:“嶼哥,嘗嘗這個,可甜了。”
陳瑜笑著靠得更近,果斷把水果直接遞到他唇邊,眨眼帶點小得意。
裴嶼被她的動作弄得無奈,最終還是低頭咬了一口,隨意開口:“味道還行。”
陳瑜卻像得了什麼大獎一樣,眉眼彎彎地笑著,“早知道你喜歡吃這個,就多點一份了。”
“嶼哥,你倆都膩歪到這種程度了?”隊友笑著打趣,“比賽狀態好得像開掛,敢情有‘賢內助’加持啊!”
一旁有人附和:“不是吧,剛剛還看到你們直播同框,我就說這組合太養眼了,粉絲都瘋了!”
“別胡說。”裴嶼語氣淡淡,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陳瑜側頭看了看他,忽然噘嘴:“嶼哥,那不是我的杯子......”
裴嶼動作頓住,轉頭看她一眼,輕描淡寫將杯子放下。
“不過是一個杯子,喝了就喝了。”
包廂內的氣氛因為他們的互動而更顯曖昧,隊員們笑鬧著起哄,仿佛默認了什麼。
“嶼哥,這次多虧了你。”陳瑜舉杯,笑意恰到好處。
裴嶼隨意抿了口酒,低聲道:“團隊配合的好。”可目光卻停在陳瑜身上。
“是啊,你倆真是天生的搭檔。”隊友笑著附和,語氣裏是幾分調侃,幾分默認。
陳瑜垂下眼,輕輕一笑:“哪裏,我隻是提了點建議,主要還是嶼哥厲害。”
她的目光像不經意地掃過裴嶼。
包廂裏歡笑聲熱烈,氣氛正好。
沈曳聽著這交談聲,心口像被什麼重重擊了一下。
她沒有推門,默默收回手。
手指收緊,透過縫隙看著裴嶼微笑著與陳瑜互動,杯盞碰撞間,曖昧的氣息越發濃重。
站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她聽著包廂內的熱鬧,冷風從空調通風口吹來,將她包裹在一片冰冷的孤寂中。
“陪在身邊的人不一樣?”
她嘴角勉強扯了扯,想笑,卻發現眼眶酸澀得厲害。
高跟鞋撞擊大理石的聲音清脆而急促,仿佛是她迫切想要逃離的心情。
腦海裏卻止不住回放剛才那句話,每一遍都像刀子一樣,在她心口劃出更深的傷口。
三年前的夏天
那時,她還是個剛進入賽場的新人。
一次次失敗摧毀她的信心,網上的言論更是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你就這麼放棄了?”
裴嶼的聲音穿過重重陰霾,把她從泥沼中拽出來。
“知道自己為什麼輸嗎?”
“因為我不夠強。”
“既然知道不夠強,為什麼不努力?”
他的話直戳她的自尊,卻也點燃了她深埋的鬥誌。
那天,她在訓練室反複複盤到淩晨,眼底布滿血絲,手指卻依舊敲打著鍵盤。
裴嶼推門而入,看著屏幕前的她,歎了口氣:“別練了,再這樣下去你隻會把自己搞垮。”
沈曳抬頭,眼圈紅得厲害:“裴嶼,我真的可以嗎?”
裴嶼看著她,沉聲道:“沒人天生強大,努力才是唯一的答案。”
那之後,他們成了賽場上最默契的搭檔,每次勝利後,他總是勾著嘴角衝她說:“幹得漂亮。”
從隊友到戀人,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直到拿到冠軍獎杯,一起站在世人麵前宣布他們的關係。
可一切從陳瑜的出現開始改變了。
他變得沉默,社交平台的消息從秒回到石沉大海;訓練室裏,裴嶼陪著陳瑜加練到深夜,笑聲透過門縫傳出來,顯得格外刺耳。
沈曳曾試著問清楚,可每次他都回避著她的目光。
漸漸地,她明白,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可挽回。
直到今天,站在包廂外。
聽到那句“陪在身邊的人不一樣”。
她才明白,一切已經結束了。
風涼得徹骨,她站在走廊盡頭,眼神冷了下來。
“裴嶼,我不想再站在你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