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這樣的欺騙我,鄧家柔在心底添上一句,眼中閃過一抹諷刺。
眼看離開的時間隻剩下最後一天,鄧嘉柔不顧江羨平的反對,徑直出了院。
直到了家,男人的嘮叨聲也沒有停止。
「老婆你身上有傷,別住二樓,我讓管家把一樓的主臥收拾出來,你住這吧?」
他話裏雖是詢問,但人已經走在前頭,提前打開了房門。
江宅有好幾個傭人,房間的衛生每天都會打掃,一樓和二樓的格局一模一樣,住在哪對於一個即將要走的人來說,並沒什麼差別。
她奇怪的是江羨平的態度,眼神躲閃間,隱約窺見一抹心虛。
按下心頭的疑惑,她視線不經意間對上管家的雙眸,她直接心虛地垂下了頭。
兩個人的異樣越發讓她確認,家裏有些異常,不過現在的她,完全不慌,不管有什麼,她都不在意了。
沒有反對一句,鄧家柔很乖順地住進了一樓。
趁著這個時間,她將一樓儲藏室裏的老物件,吩咐管家全部搬了出來。
那些日記本和賀卡一看就很有些年頭,連折邊處都泛了黃,兩個人一頓折騰,惹得江羨平很是疑惑:
「老婆,這些全部是我們大學時期的日記本,你找出來要幹嘛?」
女人像是沒聽到他的話,根本不吱聲,還是一旁的管家間氣氛僵硬,打了一聲哈哈,圓了過去:「先生,我們看今天天氣好,拿出來曬曬。」
江羨平沒有再問,隻見一雙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女人。
他總覺得,前幾天的她有些怪,從醫院回來之後更怪。
找她說話,大部分時間都被無視,他蹙起眉,心裏不禁打著鼓,可轉念一想,估計還是在婚宴的事情生氣吧。
想到此,他對著管家開口:「你退下,我和太太來就好......」
可話還沒說完卻被鄧家柔打斷:「管家留下!」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太過冷硬,不禁又補了一句:「你畫廊事忙,一會肯定有人找你......」
下一秒,電話鈴響起。
江羨平立時麵色尷尬了起來,罕見地沒有當麵接電話,而是背過了身去。
可他卻不知道,女人早在他拿出電話時,便看清了「昭昭」兩字。
但她卻像是被看見似的,繼續招呼著管家收拾。
沒一會,剛才還說要幫忙整理的男人,果然消失的蹤跡全無,管家手上整理著東西,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女主人身上。
她想不通,先生不是最愛太太的嗎?怎麼又背著她做那些事情?
可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管家,不敢說,也不敢問。
一個小時後,幾箱子舊物全收拾了出來,就在管家準備要將它們攤開晾曬時,鄧家柔發話了:
「別曬了,全燒了吧。」
管家疑惑地眨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一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她。
直到鄧家柔輕緩地點頭。
「太太,為什麼?」
鄧家柔沒有說話,隻抿直了唇,目光注視著遠方。
不知為何,這一刻管家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哀傷和難過,她有些心疼想勸慰幾句,絞盡腦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這時,女人的聲音才幽幽地響起:「有些東西,臟了,便隻能毀了。」
下一秒,不等管家反應,她從兜裏掏出火機,將那些承載青春記憶的日記本和舊物,一下一下,全部點燃。
連同這十年來點點滴滴的生活細節,都被這火紅色的火焰吞噬幹淨。
連同那些虛偽的謊言和從未兌現的承諾,都將在這一天全部埋藏幹淨。
秋高氣爽,這一角的院落裏,卻是灰燼翻飛。
鄧家柔目色沉沉,無聲開口:「江羨平,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