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半晌,皺眉反駁道:“燕明歌,你不要太任性了,隻是取了你一滴血而已,哪會有你說得這麼嚴重。”
我冷冷地笑出了聲。
或許直到現在,他都覺得我在爭風吃醋。
無所謂了。
我輕聲道:“易北川。,明來京城的路上,你承諾過我的不是麼?你說要娶我做唯一的妻子。”
易北川內疚道:“明歌,有妻子這一點,是我騙了你。”
“但茉兒現在身體不好,你不要跟她鬧了好不好。”
“你真的不願意,娶我為妻嗎?”我又問了一遍。
易北川毫不猶豫地回絕:“明歌,聽話,茉兒身子骨弱,你不要刺激她。”
她的身子弱,難道我的身子就好了麼?
我看著他,滿心滿眼都是另一個女人。
身體的疼痛,已經不足以取代我心底地疼了。
五臟六腑,都如同被掏空了一般。
這時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挽回我的機會。
隻要他願意娶我為妻,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原諒他。
可是他自己放棄了挽回我的機會。
既然如此,我便不要他了。
“你取走了我的心頭血,那我也要你的一滴血。”
“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他沒有猶豫,在手臂處劃開了一道口子。
耐心地等我取完血,他才又問道:“那你現在願意原諒我了嗎?”
我看著他,淒涼地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他一副真摯地模樣說道:“明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我看著他有些希冀的神情,輕問:“那你決定怎麼補償我?”
他說:“隻要你願意,你就是府上唯一的妾,除了茉兒,沒有人會踩在你頭上。”
我真被氣笑了:“易北川,我苗疆聖女永不為妾!”
“而且,我也不會原諒你的,這輩子都不會!”
他不知道,我取他的血,根本不是為了與他和好。
而是我要用他的血為自己種下忘情蠱。
我要把他忘幹淨。
......
侍女衝進房內,喜悅地大喊:
“夫人生了!是個男孩!”
易北川聽完,激動地站起來,一把鬆開抱住我的手臂。
他猶豫了一瞬,還是對我說道。
“明歌,我先去看望茉兒。”
隨即,他沒有等待我的回應,便迫不及待地走出了房門。
我朝他背影喊道:“如果,我不想你去呢?”
他聽著我的聲音,腳步頓了一下,隨即,隻是淡淡地拋下一句話:“明歌,我說了,不要這麼任性。”
他的身影剛踏出房門,我便忍耐不住,嘔出了一口血。
原來即使告訴自己不要再為他傷心,身體還是會忍耐不住疼痛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侍女說道:“扶我起來吧。”
侍女上前扶我,便看見我的右手手腕上突然顯出了一條黑色的線。
她驚叫一聲,我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那麼激動。
“小姐,其實你不必和王爺鬧別扭,王爺他隻是一時間想不明白。”
我聽著她的話,隻是淡淡地笑了,輕聲道:“不要緊。我以後不會同他鬧別扭了。”
因為我已經為自己種下了忘情蠱。
忘情蠱吃下了易北川的鮮血,蠱毒發作後,我便會徹底忘記和易北川的一切回憶。
他在我心中,再也不會翻起絲毫漣漪。
我的心頭血已經被取出,壽命也已經油盡燈枯,再往後,也沒有幾個月能活了。
在死之前,我不想再對他有任何牽掛和留戀。
蠱毒的發作,讓我突然感受到內心空了一塊。
原來不愛一個人,竟是這樣的感覺。
身體仿佛都輕鬆了許多,頭腦也無比清明。
我擰著眉頭,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但不重要了,我搖了搖頭,腦海中隻剩下了一件事。
我要回南蠻去。
我要回家。
我想阿爸阿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