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我曾對周寅也是愛到不能自已的。
那會我剛被接回孟家,一進門,就刺激到了我那位名義上的母親。
她淒厲的尖叫,將桌上的東西砸得亂七八糟。
“珠珠——怎麼會有兩個珠珠!她是誰?她是誰!!!”
我被飛過來的擺件差點砸到,連連後退幾步,有人拉住我,說我母親精神上出了一點問題。
他們說,是因為我小時候太貪玩,被拐賣後母親受不了打擊才這樣的。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母親都因為我的失蹤不時犯病。
直到醫生給她做了心理疏導,讓她相信家裏從始至終都隻有孟珠一個女兒,這才逐漸好轉。
可我一來,一切又變回了一團糟。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保姆將我抱走,我又被帶到了另一棟房子裏。
她說,以後我就住在這裏,不許亂跑,不許大聲吵鬧,不許隨意出現在太太麵前。
一連說了三個不許,我愣愣地點頭,她才滿意地笑了。
過節時,我又去過那個家幾次,母親的病時好時壞,一成不變的是見到我就要複發。
如此幾回下來,父親疲憊地讓我帶著精心挑選的禮物離開,我被徹底地被遺忘在那棟小房子裏。
最開始每個月定額的生活費漸漸減少,我不知道是父親忘了還是什麼人克扣了,但微薄的數字已經滿足不了我的日常所需。
倒不是我開銷多大,而是之前收養我的阿婆生了重病。
兩萬塊的三十粒的靶向藥對我們而言是個天價的數字,我隻能盡可能地節衣縮食,打好幾份工去填補這個大窟窿。
後來,我就遇見了周寅。
彼時的我正在劇組演屍體混盒飯,周寅一眼就看到了衝進後勤隊伍前的我,他看著我的臉,脫口而出,“孟珠小姐,你怎麼在這?”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灰,訥訥道,“導演,我叫孟言”。
周寅看著我,逐漸收斂了臉上複雜的神色,換成另一種奇異的目光。
他很照顧我,不過半個月,我就心甘情願地成了他的情人。
這麼說吧,當一個成熟且多金的男人向你散發魅力時,拒絕是一件很難完成的事。
更何況周寅還格外的英俊。
他把我帶回他的的房子裏,為他做飯,手洗襯衫,煲著電話粥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為我們是在談戀愛。
一切終止於我在某一天早上興起收拾了他的書房之時。
那天周寅罕見地發了脾氣,他砸了客廳所有的東西,看向我的目光裏是令人心驚的厭憎。
“誰讓你進我書房的?”
“我看見書房有點灰塵,家政阿姨今天放假了”,我猶然不知,語氣甚至有點委屈,“我隻是倒了家裏的垃圾”。
他盯著我,頭頂的燈光照不穿他眼底的冰層。
“孟言,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給你資源,你陪我解悶,我們各取所需不是嗎?”
他說,“現在,你告訴我,櫃子裏的千紙鶴去哪了?”
我沒有看到周寅的千紙鶴,冒犯主人領地的過客理所當然地被趕到門外。
我徒勞地敲著門,企圖挽回些什麼。
“周寅”,我將樓下還未被運走的垃圾翻了個遍,一無所獲地走上來。
“我賠你千紙鶴,一百隻,一千隻,你想要多少都行”。
周寅隔著門,聲音裏仿佛裹了陰沉沉的針。
“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周寅沒回答,直到我看到他看向孟珠那隱忍愛慕的眼神,我才明白,的確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