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如墜冰窟,失去反應。
“不疼不疼,奇奇乖,媽媽在這。”
柳如煙的聲音溫柔且耐心。
下一秒,她貼近電話,聲音冷了下來:
“周南,什麼事?”
“如煙!果果她......”
我泣不成聲,還沒說完,卻被她無情打斷。
“我剛才不是說了,別妨礙我,奇奇情況很緊急,他需要人哄著才肯處理傷口......”
我的心涼到了腳底板。
老婆柳如煙跟鄰居季博達是上下級,關係很好,連帶著她對他的兒子也很好。
可緊要關頭不顧親生女兒,跑去救別人的兒子,我的恨意沽湧而上。
心底升起一個難以置信,卻又很荒唐的想法。
自從女兒兩歲時,季博達一家搬過來後,我們一家就很少在一起團圓。
柳如煙的加班頻率越來越高,飯也不跟我們一起吃。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在隔壁陪季博達父子吃過了。
這次,就連女兒學校有繪畫比賽,她也不知道。
因為比賽結束的早,所以蔣老師打電話說順便送果果回家。
我遠程開了門,果果一直在家,柳如煙卻不知道!
地震發生後,她甚至問都不問女兒在哪,全心全意救季博達的兒子。
可憐的果果被壓在櫃子下太久,失血過多而死。
如果,她早點發現女兒,可能還會有一絲救活的可能。
回想過去幾年柳如煙對我們的態度,我再也壓抑不住。
“柳如煙,你到底是誰的妻子,誰的媽媽?!”
為什麼,總是在我們最需要你的時候不在呢?
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問,她冰冷的聲音透出一絲心虛:
“胡說什麼!你今天放學沒去接果果?”
她終於想起問女兒了。
我冷笑一聲:“果果死了,在你救奇奇的時候。”
“醫生說,要是早送來五分鐘,她還有救,是你害死了她!”
聽到這句,柳如煙炸了。
“周南你現在長本事了?!學會用女兒編謊話騙我?”
我再也壓抑不住悲傷,嗚嗚痛哭。
“你明明已經打開家門了,往裏看一眼就能發現果果已經回家了,但你沒有。你選擇去救季博達的兒子,柳如煙,老子問你,你到底是誰的妻子,誰的媽媽?!”
似乎被我嚇住,柳如煙半響沉默。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如煙,醫生說奇奇的傷沒有大礙,這次多虧你了......”
是季博達!
“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去休息一會?你的傷也得包紮才行。”
他聲音溫柔,滿是關心。
與我歇斯底裏的指責形成鮮明對比。
“周南,不要以為你騙我就會忘記你剛才的態度。少咒我女兒,別以為我不知道學校是六點半才下課,和老師在一起,她不可能有事。”
柳如煙的聲音恢複了淡漠,命令我:
“你現在就去接女兒放學。”
捏著女兒的畫作,看著上麵的血跡,我的淚水啪嗒啪嗒滴落不停。
我強行讓自己鎮定,顫抖著告訴她:
“女兒就在我眼前,她臉上還有很多傷口需要清理。我不想再跟你廢話,反正在你眼裏,他們才是家人。我和女兒,永遠都是你的累贅。”
說完這句,我掛了電話。
開始替女兒整理遺容。
她才那麼小,碎片紮進她的手臂、小臉,頭上也有一個拳頭大的血坑。
這該有多痛啊!
我拿過鑷子,幫她一個一個夾出碎片,再用紗布將她的腦袋裹好。
“果果,是爸爸對不起你。”
女兒蒼白的小臉上還殘留著死去時候的痛苦。
如果不是爸爸一意孤行想將你留在身邊,你在鄉下跟著奶奶,應該會很快樂吧,也會安全活著。
都怪爸爸,自私地想讓你擁有完整的家。
是爸爸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