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震發生

地震後，老婆衝到隔壁抱起鄰居的兒子往外逃。

我紅著眼拽住她問，女兒呢？

她狠狠撞開我，說奇奇已經暈過去了，要是錯過搶救時間，她要我償命！

我發瘋般衝回家裏，終於在倒塌的櫃子下找出滿頭鮮血的女兒。

她嘴裏仍喊著：“媽...媽...救我......”

女兒搶救無效死亡，我打通了老婆的電話。

電話裏鄰居兒子對她撒嬌：“媽媽，我好疼啊......”

老婆罵我和女兒是撒謊精，掛掉電話。

直到她親眼看著女兒進了焚燒爐........

......

地震發生時，我剛到單元樓下。

心急如焚衝上樓，卻碰到老婆柳如煙懷裏抱著鄰居的兒子。

她表情慌亂，挽起的發髻也高高垂落，赤著雙腳，一雙手滴滴答答還在流血。

領居的兒子奇奇摟著她的脖子，她不顧腳底疼痛，發狂般往樓下奔，嘴裏念叨著：

“奇奇，別怕，我送你去醫院......”

我紅著眼拽住她問：“果果呢？”

她狠狠撞開我，頭也不回罵道：

“滾開！周南，你沒看見奇奇都暈了嗎，我必須趕快送他去醫院！”

我不願意鬆手，問她，女兒在哪。

柳如煙眼裏升起怒意，咬牙切齒：

“你放開我，我得馬上送奇奇去醫院，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償命！”

結婚多年，柳如煙一直很淡漠，這是她第一次失態。

讓我償命？難道在她心裏，我這個丈夫還不如別人的兒子？

心口傳來刺痛，我卻仍舊不肯鬆手：

“果果在哪？！！”

“我警告你，放開我，要是再礙手礙腳，信不信我跟你離婚？！”

向來冷淡的眸子裏，透出冰冷和不耐煩。

這是她第一次用離婚威脅我，我心底苦澀，鬆開了手。

柳如煙抱著奇奇再也沒有回頭。

隻留下一抹薄情的背影，和滿地的東西。

包包、高跟鞋、文件......還有我們家打開的門。

看來，她剛下班，還沒來得及進門就去救奇奇了。

那我女兒呢？！

這個點，她幼兒園早都已經下課了！

再也顧不上別的，我衝進家裏。

屋內一片狼藉，煙塵滾滾。

我開始大聲呼喊女兒的名字。

終於，在臥室的櫃子下，我聽到女兒微弱的求救聲。

“媽...媽...，救救我......”

“果果別怕，爸爸來救你！”

我強自鎮定，撲過去將碎掉的頂燈挪開，費了很大一番力氣，才將櫃子抬起。

下麵的一幕令我心碎不已。

女兒果果滿頭鮮血，似乎是被櫃子上的花瓶砸碎的。

她小小的身體被壓得太狠，口中也吐了血。

小手、滿臉都是傷痕，腦袋上赫然插著一個碎片，已經神誌不清。

但她手裏依舊緊緊捏著一張紙。

我小心翼翼抱起她，聲音顫抖得厲害：

“果果，果果別怕，爸爸來救你了......”

一路上，餘震連連，不斷有樓轟然倒塌。

送女兒去露天醫院路上，周圍哀嚎遍地。

醫生們竭力在帳篷搭起的臨時醫療點進行搶救。

我在外麵心急如焚，不斷給柳如煙打電話。

她一直拒接。

直到醫生出來，摘下口罩沉痛抹眼睛：

“對不起，因為大部分設施都被埋了，條件有限，我們隻能盡力搶救。但是因為送來的有些晚，小朋友頭部遭受了致命傷害，所以......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一瞬間感覺渾身血液都冰凍了。

耳朵開始嗡鳴，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我可愛的果果，她才六歲......

“撲通！”我跪下，不斷磕頭求醫生救救我女兒。

直到額頭磕出血，醫生也隻是為難搖頭，勸我節哀。

“要是早送過來五分鐘，或許真的能救，唉！”

五分鐘！五分鐘！不就是柳如煙能達到的時間嗎？！

張大嘴巴，我想呼吸，卻感覺胸悶的像要死了一樣。

護士見我這樣，過來往我手裏塞入一張紙。

“先生，節哀吧，這應該是你女兒臨死前畫的。”

顫抖著手，我抬起那張紙。

上麵畫著三個小人，手牽手坐在一張飯桌前。

配文：【我和爸爸媽媽。】

畫麵中，柳如煙的臉被女兒的血手印染紅。

心如同被萬針紮一般，疼得我倒地不起。

柳如煙，有多久沒陪果果一起吃過飯了？

女兒到死都沒有實現願望。

大口大口喘氣，我的眼淚終於滾滾而下。

撥通柳如煙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鄰居兒子奇奇的撒嬌聲：

“媽媽，我好疼啊.......”

鄰居是單親，他喊誰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