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昏暗的走廊裏,程苒苒的背影讓我覺得冷颼颼的。
我相信,她這句話不隻是威脅。
我們第一次吵架,她就讓我見識過了——那個如同噩夢一般的雨夜,現在想起來我還心有餘悸。
那天雷電暴雨,她因為訂的外賣沒準時送到,跟我大發雷霆。
她說我不關心她,說我應該冒雨給她買,還說我被澆得越慘才越說明我愛她。
我說可以打電話讓餐廳來送,或者要司機去買,也可以要保姆現做。
我是想哄她的,她卻反倒爆發了。
她一邊叫嚷著再也不吃了,一邊跑到廚房亂砸一氣,番茄醬摔在牆上、刀刺穿電視、油也撒了滿地。
接著,她尖叫著跑了出去。
我連忙追出去,滂沱大雨裏,隻看到她的車尾燈消失在拐角。
氣頭上開車是大忌,再加上這樣的天氣,怎麼可能不讓人擔心?我趕緊開車追上去。
路況不好,視野有限,我拚了命的踩油門隻為能靠近一點。
暴雨裏,我硬是把車開到了一百二十邁,滿腦子都想著她,連害怕都忘了。
突然,我聽到前方一聲巨響,之後再無聲息——我趕到的時候,她的車掉進護城河,下沉得已經看不見車頂。
我的世界都黑了,腦袋一片空白。
沒有任何想法,我跳進了河裏。
風大、雨大、水流湍急,雨水密集得讓我睜不開眼。
我頂著風奮力往車的方向遊,嗆了好幾口水,摸到車的時候幾乎體力不支。
我用拳頭用力砸窗戶,大吼著喊程苒苒的名字,都沒有回應。
之後,我深吸一口氣,猛地鑽進水底,才看清,車裏是空的。
程苒苒根本就不再車裏。
我聽到身後抑製不住的大笑。
回頭,看到程苒苒就站在岸邊不遠的地方,對我招手。
她說,“快上來吧,我原諒你了!”
回去的路上我哆嗦個不停,我都不敢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
或許,我會死。
那是第一次,我當時以為那是富家女特有的高傲與任性,想著她自小眾星捧月,有脾氣也正常。
我以為她會慢慢成熟。
可後來,類似的事情又發生過很多次。她的脾氣越來越差,一點不順心就要死要活,惹得周圍的人都跟著擔驚受怕。
而且,她的發瘋從不分時間場合,我四處給她收拾爛攤子。就連公司的人背後都說,付總是妻管嚴,太太在他頭上拉屎了都敢怒不敢言。
我的忍讓並沒有讓她心慈手軟,後來,程苒苒不僅在我頭上拉屎,還給我戴綠帽子。
不止一次,她在夜店被男模包圍的照片流出,還開泳裝Party,袒胸露懷、左摟右抱,眾多男人中,她笑得如春花一樣燦爛。
我連男人的尊嚴都沒了。
許琳住了一周的院,一直到出院,我都沒敢跟她說。
我知道,一旦說了許琳會主動離開我。
她一定會把我放在第一位,為我著想。
或許,我跟她分手,承諾繼續負責他們姐弟倆的醫療費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的話,許琳既不會有生命危險,又無需跟我逢場作戲,而弟弟的命也會保住。
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可對我來說呢?我不想放許琳走。
我已經習慣每天看到她,跟她說話了。她早已成了我的慰藉。
雖然自私,但我真的已經離不開她了。
“啊!”一聲驚呼,打斷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