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第天,裴楨出差,臨走前將阮素清以禁錮的名義安排在逢月山莊,那是他們分手前常住的地方,至今還保留著原來的模樣。
倒計時第6天,黎微燒掉了她與裴楨的合照,其實少得可憐,大多都來自她的偷拍。唯一一次是她跟裴楨去蘇泊爾出差,滿願塔下,裴楨低頭擺弄手機,她卻滿眼都是他。她洗了兩張出來,另一張卻怎麼都找不到。
倒計時第5天,黎微看好了臨水市的房子,兩室一廳,離著康複中心隻有三公裏。
......
倒計時第1天,黎微做好了交接,接待了她最後一位患者。
谘詢室的門被推開,黎微對上了阮素清囂張明豔的臉。
終於不是那副哭哭啼啼隨時碎掉的樣子,阮素清宛若驕傲的孔雀,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
“黎醫生,好久不見。”
她陰陽怪氣,“你家的床睡起來真的很一般,還是逢月山莊住起來比較好。”
黎微垂眸,沒理會她挑釁的嘴臉,語氣公事公辦,“最近遇到什麼事了?身上有什麼症狀?”
她笑得得意,“其實很簡單,我昔日的愛人要變成有婦之夫了,不過我們彼此相愛,黎醫生,你說這事怎麼算啊?”
“不過,不被愛的才是小三,你覺得呢?”
阮素清炫耀般說完,好整以暇看著對麵的黎微。
她如此期待黎微憤怒、顫抖,聲聲質問,越是這樣,越能凸顯黎微的狼狽。
不過,她什麼都沒看到。
黎微甚至連眼神都沒分給她半個。
而是指了指窗外,“出門三百米右轉。”
阮素清不明所以,“你什麼意思。”
“你不該來看心理醫生,你應該去掛精神科。”
“你──”
她拍了桌子,氣得猛然站起身。
卻在下一秒看到了自己手上戴著的戒指。
怒火一下消散,阮素清翩翩然坐下,再度恢複了淡定,得意洋洋地朝黎微晃了晃手。
正是當初黎微試戴,完全不符合她指圍的那一款。
原來裴楨一直沒丟。
這枚戒指終於在四年後回到了它真正的主人手上。
阮素清嗬氣如蘭,“黎小姐,他已經按捺不住了。”
“這場遊戲,你輸得遠比我想象中要快。”
不過是枚戒指,就能讓阮素清半場開香檳,提前嘗到勝利的喜悅,迫不及待來宣示主權。
黎微笑了笑,如釋重負地將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
她本想擇個機會還給裴楨,現在看來也沒這個必要了。
她抬眸,清冷的麵孔不含一絲情緒,“一枚戒指沒什麼好炫耀的。”
“還有這枚你也拿去。”
如果一個男人的愛,要靠女性之間爾虞我詐博弈得來,未免太過廉價。
阮素清喜歡,她不喜歡。
黎微將戒指推到阮素清麵前,忽地盈盈一笑。
“你和裴楨,都滾出我的世界。”
黎微當晚就登上了飛往臨水市的航班。
耳邊別離相逢交織,她隻是坐在候機處,平靜地拉黑了裴楨所有聯係方式。
拉黑微信之前,最新的消息,是裴楨發來的:
【明日回,但不必等我吃晚飯。】
不會等了。
從此那個家,再也不會有反複加熱最後倒掉的晚飯;
也不會有黎微的患得患失、卑微期待。
刪掉所有關於裴楨的東西後,黎微才後知後覺。
原來曾讓她夜不能寐,流淚到天亮,一度窒息不敢關燈睡覺的東西,不過是串代碼罷了。
阮素清回國前,她總在這段感情裏內耗。
阮素清回國後,遲遲不下的宣判終於給她判了死刑。
曾經無數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如今刪掉了,也徹底恢複了清靜。
廣播處,溫馨提示音響起,催促著乘客登機。
這是一場她與裴楨徹頭徹尾的別離。
她戴上墨鏡推著行李箱,風掀起衣擺,黎微穿著高跟鞋大步向前,再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