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帶著辰辰回家，好不容易把他哄睡著，自己也躺下時。

房門忽然發出巨響。

我聽到辰辰房間內傳來顧嶼川的聲音。

我慌忙去到辰辰房間，就見顧嶼川赤紅著臉，怒不可遏指責：“你煩了這麼大的錯，還有臉在這睡覺？！”

“你給我寫檢討，寫不完不許睡。”

我瞳孔倏然縮緊，趕忙衝過去擋在辰辰麵前。

他的話如同火星，瞬間將我的怒火點燃。

“顧嶼川，你到底有沒有心！”

“這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麼就不能護著他！？”

顧嶼川睨著我，冷笑一聲，

“溫藝舒，你真是上不得台麵，連孩子都教不好。”

“我供你們吃，你們穿，就把你們供成了這副醜陋的嘴臉！”

我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心臟好像被密密麻麻的絲線勒緊，滲出汩汩血珠。

我被氣得說不出話，大口大口喘著氣。

辰辰卻擦了擦眼淚，牽著我的手，答應了顧嶼川的要求。

他乖巧的問：

“爸爸，需要我去道歉嗎？”

“如果我道歉了，你可以不要罵媽媽了嗎？”

那一刻，我隻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

眼淚溢出眼眶，我帶著恨意看向顧嶼川，

“你現在滿意了嗎？”

顧嶼川被眼裏的恨意刺的一驚，整個人愣住。

隨即臉色更加陰沉，加大聲音問，

“你這是什麼眼神？！”我沒理會他，牽著辰辰越過他走進書房。

書房裏有一張床，是給顧嶼川工作困倦的時候小憩用的。

辰辰牽著我坐到床邊，撒嬌說，

“媽媽我要睡覺。”

他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我沒做錯，才不要寫呢。”

“媽媽不要傷心，是爸爸壞！”

他的安慰讓我心臟酸酸漲漲。

辰辰拍了拍我，笑嘻嘻道，

“媽媽，哄我睡覺吧！”

我沒有拒絕，躺在他旁邊講故事。

可不知不覺卻沉沉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到書桌前有一個小小身影。

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我本就睡得不熟，立馬驚醒。

一睜眼便看到辰辰坐在書桌前寫檢討，手還捂著嘴巴，努力克製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落。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臟就好像被錘子重重砸了一下。

再也忍不住，抱住辰辰痛哭起來，

“對不起，辰辰，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

孩子畢竟是孩子，再懂事，也壓抑不了太久的情緒。

他終於哭出聲來，掛著淚，蹙著小眉頭，上氣不接下氣的問我，

“媽媽，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還不夠聽話，才會讓爸爸這麼不喜歡我？”

“甚至連累了媽媽，也不被爸爸喜歡。”

他的懂事乖巧讓我的心幾乎碎成兩半。

這一刻，我終於下定決心，一定要離婚。

否則，我真的不敢想象，長此以往，辰辰該壓抑成什麼樣子。

我顫抖著手替他拭去眼淚，

“辰辰，不是你的錯，我們都沒有錯。”

“隻是我們遇到了一個不那麼好的爸爸和丈夫。”

我認真的看著他那雙含淚的眼眸，

“辰辰，我不想撒謊騙你，說你的父親很愛你。”

“因為我不願，讓你抱著這樣的幻想，然後毫無底線去渴求、討好他的愛。”

“我想和你爸爸離婚，你願不願意......”

“跟我生活。”

辰辰愣了一瞬，小小的身子不停發抖。

半晌，他哽咽道，

“我願意，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