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聽說溫藝舒出身不好，沒什麼教養，沒想到生下來的孩子也是一個沒規矩的野孩子。”

“就是啊，小小年紀，就貪慕虛榮，竟然敢偷別人的東西。”

辰辰眼睛倏然瞪大，整個人不敢置信的道：

“我沒有！我沒有偷東西！”

“不要罵我的媽媽。”

他一張小臉急得漲紅，不停的解釋著。

可他不懂得反擊，隻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我沒有”。

辰辰紅著眼卻硬是忍住不哭的模樣，讓我的呼吸一窒。

酸楚和痛苦蔓延全身，我緊緊咬住舌尖壓下情緒，趕忙上前護住他。

我輕輕拍他的脊背安慰，慌亂的解釋道，

“辰辰沒偷衣服，這個衣服是嶼川讓我給孩子的。”

“嶼川，對不對？”

我懇求的看著顧嶼川，隻求他解釋一句，讓兒子洗清罵名。

他將最後一隻蝦放進木木碗裏，摘下手套，看了過來。

他好似現在才看到辰辰的衣服，眼底滿是厭惡：“我不是說了讓你把衣服帶來麼？你就是這麼帶的？”

“把送給別人的禮物穿在身上，溫藝舒，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好兒子！”

指責的話語卻如利劍插進心臟，攪得我肝腸寸斷。

漫無邊際的苦澀如潮水般湧來，我扶著辰辰的手微微顫抖，

“我以為，這個衣服是送辰辰的，是我讓他穿的，不是辰辰的錯！”

“我馬上帶辰辰去換一套，把這套衣服洗幹淨還回去，可以嗎？木木。”

我期待的看著木木，希望他能夠放過辰辰。

可木木眼底滿是惡意，他對著薑可唯道：

“媽媽，我不想他穿著我的衣服，能不能把他衣服脫下來？”

木木毫無征兆的話語讓我愣在原地。

我緊緊抱著辰辰，整個人徹底急了。

雖然辰辰還小，但是已經懂事了。

在這麼多人麵前被強迫把衣服扒了，這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很傷自尊心。

我懇求地看著顧嶼川，“嶼川，不要。”

“我會帶回去洗幹淨還給木木的。”

“我現在就帶著辰辰回家。”

木木不依不饒，“不嘛！我不嘛！”

他作勢又要哭，薑可唯為難道，

“我想，藝舒肯定不是故意的，木木，我們要做大度的小朋友對不對？”

顧嶼川眉頭輕蹙，對薑可唯的語氣卻格外溫柔，“這本就是顧星辰的錯，不必大度。”

緊接著安撫了木木兩句，朝著我和辰辰的方向走過來。

他每走一步，辰辰就顫抖一下。

等他在我們麵前站定，辰辰顫抖著聲音，委屈巴巴道：“爸爸......”

顧嶼川居高臨下看著他，冷冷命令道：

“脫下來。”

聽到這三個字，辰辰忍了許久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落了下來。

我呼吸一窒，剛剛壓抑著的所有情緒和怒火如海浪將我吞噬，“顧嶼川，他是你兒子！”

“你到底要幹什麼？！”

顧嶼川臉色冰冷，直直看著辰辰，冷聲嗬斥：

“聾了嗎？還不趕緊把衣服脫下來！”

辰辰拉住我的手，哽咽道：“媽媽，我脫。”

他顫抖著手把精致的小西裝一點點脫下。

這一刻，我渾身血液倒流。

我就不該對顧嶼川抱有幻想，也不該帶著辰辰過來這裏受罪。

明明知道他不愛我們，我卻總想著萬一呢......

我死死咬住舌尖，一把扯下桌布，把辰辰包裹住。

“辰辰，我們走。”

我抱著他離開，踏出包廂前，辰辰回頭看了一眼。

發現木木把那套衣服扔進了垃圾桶，厭惡道，

“野孩子穿過的，我才不要。”

顧嶼川蹲在他麵前，耐心地哄道：

“好好好，等顧爸爸再給木木訂一套，不，是很多套。”

辰辰趴在我的肩頭，一聲不吭。

眼淚卻默默打濕了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