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外麵回來,發現家裏麵好多東西擺放位置都變了。
平時我曬太陽的小陽台上,放著的小躺椅不見了。
擺了畫架,旁邊堆放著各種紙和筆。
我才想起紀川柏發的消息。
說宋曼青剛從國外回來,租的房子新家具還沒到,要過來借住一段時間。
宋曼青坐在沙發上,穿著我新買的拖鞋,慢條斯理地喝著茶,“不好意思啊,昨天喝多了點,把家裏弄亂了。”
“特地請了阿姨來做衛生,把一些垃圾清理出來扔掉了。你看,這不就清爽多了。”
我在垃圾桶裏,看到了我藏在櫥櫃裏的藥瓶。
撿起來發現裏麵已經空了。
我問宋曼青,藥去哪了。
宋曼青嘖了一聲,“腦子有病才吃那種藥吧。”
我拎起茶壺,手腕一傾,滾燙的茶水嘩嘩地倒在茶幾上。
宋曼青尖叫著躲開飛濺的茶水,罵道,“葉宣,你發什麼瘋!”
“這不都是你當年對我做過的事嗎?”我平靜地陳述。
“你可是直接把我的手往開水下麵遞,你忘了?”
參加美術比賽的時候,就因為我被指導老師誇了一句顏色用得不錯,宋曼青就帶著她那幫跟班,把我拉到開水房。
擰開熱水龍頭,讓人按住我,看著我被滾燙的開水燙得慘叫出聲。
後來我因為種種原因選擇退賽,並且再也沒碰過畫筆。
宋曼青也如願拿了那屆比賽的銀獎,後來申請到國外的大學。
我手一鬆,茶壺掉到桌麵上,四分五裂,碎片混著沒倒完的水四處迸濺。
我對宋曼青會有什麼反應不感興趣,轉身就向著主臥走過去,砰一聲關上房門。
床上的被子還淩亂著,維持著剛起床的樣子。
宋曼青叫了阿姨來,卻故意沒讓收拾。
是要讓等會兒回來的紀川柏觸景生情,想起醉酒後和白月光同床共枕的一夜。
還是想留給我看,享受隔空扇耳光的快感?
我沒空理會宋曼青這些明明暗暗的心思和手段。
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摸到床底下的小木箱後,我鬆了口氣。
我拉出木箱,手抖著開了鎖,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擺了一地。
點著數,一一確認。
幾張拍立得,娃娃機裏抓到笑臉娃娃,手工做的陶藝小茶杯,已經看不清字跡的電影票根,兩本放在一起的誌願者證書。
零零散散還有一些細碎的東西。
這些是我努力搜集的,和紀川淩的回憶碎片。
翻到木箱最底下,我找到了那張沒用過的烤肉自助情侶免單券。
限用時間是五年前。
是五年前我生日的時候,紀川淩抽中的。
他當時本來讓我去抽的,被我搖頭拒絕了。
我說,“我手氣不好,就算二選一也隻能抽到差的那一個。”
我還記得紀川淩當時笑了笑,說沒關係啊我們正好互補了。
說他運氣還不錯,抽獎運也挺好。
果然,一抽就抽到了唯一的特等獎。
我像守財奴清點為數不多的遺產一樣,一個一個看過去。
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就這樣,一下午就過去了,房間裏的光線暗了下來。
我突然覺得好沮喪。
太陽落山了。
我依依不舍地把東西都收起來,再把木箱重新塞回床底,直到一切都回到原樣。
被紀川柏找到的時候,我正抱著床頭那張和紀川淩的合照,躲在衣帽間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紀川柏帶著怒氣的臉突然由雲轉霽,他伸手勾了勾我的下巴,像是找到了滿意的答案。
“乖乖,怎麼哭得這麼可憐,原來你這麼愛我啊。”
而一片模糊的眼淚中,我隻看到了我想看到的紀川淩。
我撲進眼前人的懷裏,哭聲顫抖,“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
紀川柏挑了挑眉,說好啊。
我抱住麵前的人,哭著繼續說要他發誓。
紀川柏一手摟住我,像模像樣地豎起三根手指,聲音帶著笑意。
“我發誓要和葉宣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