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太久可不是好事
賀正銘看著空空蕩蕩的位置,她絲毫沒了蹤影,心裏頓時不是滋味起來,他在職場鍛煉了不少年,雖然見過的風浪不少,行事作風也幹練果斷,但是每每麵對許瀟時,難免帶了些個人情緒。
他知道自己不該對她心軟,可是每一次,隻要看見她的眼神,那麼悲傷的眼神,他就做不到冷眼旁觀,就是因為做不到對她毫不在意,所以自己才會被騙了一次又一次。
賀正銘捏緊了手裏的紙袋子,竟然忘記了她是個騙子,最擅長的就是欺騙,不由得走到了垃圾桶旁邊。
還沒丟進去就忽然聽見背後一個聲音,“你怎麼才回來,我以為你走了。”
他立刻轉身,就看見單腳朝著他跳過來的許瀟,她臉上有了淡淡的紅暈,額頭上也已經浸出一層薄薄的汗。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許瀟已經站在他的麵前,看見他不說話,伸手在他麵前揮了幾下。
她走近了才發現賀正銘的臉色比之前要白上幾分。
她之前在這等了他好一會都沒等到還以為他走了,把自己丟在這了,心裏忽然莫名其妙湧起一股失落感,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忽然驚訝道自己竟然會因為一個陌生人覺得難過。這種感覺簡直太奇怪了!許瀟想到這裏趕緊用手去打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是不是缺氧口渴了才有這樣的錯覺,就一瘸一拐的去走廊盡頭的自送販賣機買水喝。
沒想到買完水回來就看見他的背影,嘴巴比理智還要反應的更快,立刻就喊住了他。
“你去哪裏了。”他盯著她的眼神,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生怕自己再被這個騙子丟進坑裏。
她揚起手裏的礦泉水,“口渴了,去買水。”
賀正銘忽然鬆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握緊了手裏的紙袋子,好像正在糾結,然後,伸手把袋子遞給她,“裏麵是醫生開好的藥,記得按時塗。”
確定她抓緊了袋子之後,賀正銘轉身就朝外走。
不該和她繼續牽扯下去的,不能和她再有交集,他在心裏暗自告誡自己。
“喂,我還沒給你錢呢。”她皺著眉看著他慌不擇路走開的背影,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關心自己的也是他,現在把自己當做瘟神的還是他。
許瀟隻好一瘸一拐的蹦到醫院門口,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看著手裏的紙袋子裏麵的藥,許瀟一點一點鬆開緊攥著的手,然後怔怔想著賀正銘今天在酒店的時候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還有那個怒氣衝衝質問自己的男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許瀟忽然有些煩躁。
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六點多的天光剛亮,她頂著亂蓬蓬的頭發從床上掙紮著起來,這一晚上睡得不好,渾渾噩噩的做了好多夢。夢裏似乎出現了很多人,隻不過,她始終看不清一個人的臉。
她揉揉眼睛去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裏麵色慘淡的自己,打算好好化個妝,元氣滿滿的出去玩。休息了一夜,腳似乎也沒之前那麼疼了。隻是心裏卻感覺沉甸甸的。許瀟形容不好自己現在的感覺,收拾包的時候看見了那份文件。
她聽從許媽媽的建議考進了事業編單位之後,一直沒放棄自己想成為插畫家的想法,從大學畢業到現在一直在網上不間斷的進行創作,用的都是一個ID。很少有人知道現實裏寡言少語的人就是網上那個很火的插畫家。
許瀟本來不打算接受那個公司的邀約的,但是耐不住對方的一直消息轟炸,她還是妥協了。
沒一會,許瀟收拾妥當,換了一雙平底鞋離開酒店。
賀正銘把車從酒店後門拐出來,一眼就看見許瀟了。她一改昨天的裝扮,穿著厚厚的駝色短外套,一頭濃密烏黑的卷發紮成了馬尾,還背著大大的包,充滿了朝氣。
他昨天走了之後就一直在醫院門口等著,那麼晚了,賀正銘到底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看著她乘坐出租車離開,一路開車跟著她到了這個酒店,也辦理了入住,還特地要和她同一層。
他故意放慢車速跟了她一會兒,許瀟走著走著,就感覺出來了。
她警覺的拿出包裏的鏡子,果然從鏡子裏就看見一輛灰色的車一直跟著自己,許瀟故意走進了街邊一家快餐店,選了一個對麵是個鏡子的位置,正好可以透過那扇鏡子看著窗外的一切。
果不其然,沒幾分鐘,她看見馬路對麵的車裏下來一個人,許瀟捏住勺子的手頓住了,怎麼還是他?
他昨天在醫院不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嗎,怎麼現在還跟著自己。
許瀟打包了一份早餐,徑直往他車的方向走去。
賀正銘正看著手機,忽然覺察自己的車窗玻璃被人敲了兩下,抬起頭,就看見她衝他揮手。
車窗半搖開,賀正銘就看見許瀟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笑容裏帶著些嘲笑意味。
她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仔細打量了賀正銘一番,發現他今天穿著一件立領的夾克衫,黑色的夾克衫讓他看上去英俊異常。
“早啊。”
賀正銘故作鎮靜。“早啊。”
“早餐,算是還你昨天的人情。袋子裏麵放了一百塊錢,應該夠昨天的藥錢了吧。”許瀟說著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他,“所以,你不要再繼續跟著我了。”許瀟的目光在他臉上徘徊。
賀正銘覺得有點尷尬。
早上的氣溫確實不高,他看見她的手指凍的發紅,“你要去哪裏。”
“出去轉轉。”
“我送你。”
“我坐地鐵,謝謝你的好意了。”許瀟擺擺手,和一個不認識的人在異地糾纏太久可不是件好事。
“這兒離地鐵還有一段路程,上車,我送你。”
許瀟覺得這人有點奇怪,昨晚把自己當做瘟神躲開,今天又大發好心,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不用了,你忙你的,我時間來得及,我出來玩就是時間多。”為了充分表達她的抗拒,許瀟說著還往後退了一步。
賀正銘看著她躲自己的樣子,頓時覺的自己這人真是沒事管閑事兒,他皺起眉,“那隨你便吧,我走了。”
車窗慢慢升上去,賀正銘腳底下油門加快,一溜煙兒的走了。
看著後視鏡裏麵許瀟的身影在他後視鏡裏越來越小,終成一個小小的點。賀正銘心裏一緊,攥緊了方向盤,忽然多多少少的,有那麼一點兒舍不得。
以前,她從來不會這樣拒絕他的。
賀正銘記得,最會撒嬌的也是她,最會纏著他的還是她,不管去哪裏都要他送她去,他問她為什麼,她就會笑嘻嘻的摟住他的脖子說,因為想和你見麵。
江寒不知道他消失了一天一夜去哪裏了,問他,他也不說,江寒隻好悄悄地站在賀正銘房間門口觀察他,發現半天下來他什麼都不做,隻是靜靜的看著窗外。
江寒覺得這樣下去,自己這兄弟非悶出神經病不可,於是非要帶著他出去轉轉看看風景。
賀正銘說不去,兩個男人一起出去看風景,太奇怪。
江寒無語,翻了個白眼,“你想太多,老子純純的直男。快走吧,走吧。”說著硬拽著賀正銘出了門。
其實自從看見許瀟之後,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賀正銘整個人的情緒似乎又變得低沉許多,江寒沒來由的擔心,他擔心賀正銘會再次走不出來。
許瀟重新回到南川的時候,是胡宇哲接的機。
他看著她,看她畢走之前情緒好了很多,不由得接過她的背包問道去了哪些地方。
許瀟想了想,去了書店,去給我爸爸上了墳,又去天鵝湖逛了逛,其餘的時間都在酒店睡覺,我這趟旅行實在乏陳可言,簡單概括。
胡宇哲看見她上的紗布,淡淡開口,受傷了嗎。
許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他眯眼,怎麼回事。
不小心摔了一跤,許瀟淡淡略過。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以前的男友你知道嗎,二十歲之前。”眼看著胡宇哲沒說話,她又提示到,“就是我媽媽每次提起來都特別生氣的那一個,喊渣男還不許我問的那一個,你見過麼。”
胡宇哲突然開口打斷她,“都說了讓你不要提的,你為什麼又問了。”
許瀟試探著問一句,“我隻是有點好奇?”
胡宇哲想了想,“好奇害死貓這句話你沒聽過麼。”靜了一下,胡宇哲涼涼的甩出來一句,“你之前那個男友差點害死你,好了,不要問了,我也不是很了解。隻是當年你在醫院的時候,無意間聽到許阿姨和爸的對話而已。”
還不等許瀟說什麼,他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許瀟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勁,氣氛好像一下子變了,但是她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主要她現在疑惑的問題是,那天明明有兩個男人都說和她交往過,特別是在酒店的時候,還有一個人說她是個玩弄別人感情的女人。
車內異常安靜,胡宇哲麵無表情的開著車,耐心極好,別的不說,對於這點許瀟還是很佩服的,印象裏胡宇哲就沒什麼生氣的時候。明明比她大不了幾歲,但是在某些方麵要比她強上許多。
把她送回公寓,一直看著她上樓之後,胡宇哲才離開,轉身的瞬間臉色立刻陰沉了幾分,心裏猜測,她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