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憶了?
賀正銘知道自己大概是醉了,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醉酒,那點酒根本不在話下,他知道自己隻是想借著酒醉,聽她說句話,他在等她說話,說什麼都好,他真的真的很想聽見她的聲音了。
可是許瀟一直在沉默,賀正銘的臉上慢慢浮起了絲失望之色。
她沉默隻是因為覺得太過意外,近些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簡直太多,又巧合的實在莫名其妙,比如下午的那個男人,比如現在懷裏的這個醉酒男人。
他們似乎都知道她的名字,似乎都認識她,可是該死,許瀟真的記不起來任何關於這兩個人的細節。
許瀟忽然心裏一涼,這不會是個詐騙團夥吧?
新型詐騙團夥改用現在皮相好的男人出來行騙了?難道自己這張臉長得就像個活該被長得好看的男人騙錢的蠢貨嗎?
許瀟頓時悲從心中來。
伸手就準備推開這個騙子,隻是伸手的瞬間,在看見這個醉酒男人臉頰的時候,她還是在心裏暗自感慨道,這個男人長得真是不錯,連假裝醉酒的樣子都那麼的生動。
她推開他,而後把他貼到牆上,並沒責備,“先生,你醉了,還有,如果是個詐騙團夥起碼要能看出我是個窮鬼再來行騙。
我先走了,如果再糾纏我,我會報警的。”說完理了理衣服就要往電梯走。
賀正銘下意識的攥住她的手。
“不要走,瀟瀟。”
許瀟一股無名之火瞬間冒起來,她覺得這個人是聽不懂話還是怎麼回事,扭頭就準備發火了卻在看見他的表情的瞬間,忽然感覺心臟緊縮發疼。
莫名其妙的疼起來。
那股痛感慢慢侵襲到四肢,她此時的耳朵裏好似有巨大的轟鳴聲,好像是什麼東西爆炸的聲音,而後她聽見有人叫正銘,慢慢條件反射地開始清醒。
賀正銘在聽見江寒聲音的時候,理智終於也全部歸位,他忽然對自己失望了,對她的恨意卻始終抵不過思念。
太多清醒的時候,他就算和她當麵遇見都不會打招呼,可是清醒的時候根本不會去做的事情,卻因為酒精在體內發酵點燃而將理智燃燒殆盡,不去考慮任何的因果,隻是聽著自己最本能的想法,靠著下意識的舉動不受控製地去做內心最想做的事。
擔心賀正銘醉酒的江寒一頭汗地站在不遠處喊:“可算是找到你了。”
他越走越近,看的也越來越清楚,他的眼神定格在賀正銘拽住的那個女人,江寒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衝到頭頂了,他一個男人不是沒見過那些試圖把男人玩的團團轉的女人,但是好歹那些女人長了一張狐狸精臉,他想不到許瀟這麼寡淡的模樣,在外人眼中生人勿近又高不可攀的樣子,竟然也是遊走在男人之間的狐狸精。
江寒越想那幾年賀正銘沒精打采成天加班消愁的模樣,越是生氣,他覺得自己今天一定要痛罵許瀟一次,他寧願賀正銘恨他一輩子,他也要給當時被騙的賀正銘出口惡氣。
“你還真有本事,正銘才回南川多久,你就又出現在他的生活裏,還有清書,你之前把他害得還不夠慘嗎,差點蹲監獄,還不夠嗎。
你還想把他們害得怎麼樣?
為了你去死?
看樣子你現在是準備繼續把以前的把戲再耍一次是不是,我告訴你沒戲了,這次我在,你那點心思別想顯擺。”江寒看了眼牆上的保安電話,拿出手機,“保安來下,謝謝。”
賀正銘的手瞬間放了下去,因為江寒的話,再次好像身臨絕境一般無處求生。
許瀟是真的鬱悶了,她被這個穿著粉色襯衫的男人又愣又直的目光盯著,心裏有些摸不透這個人是不是也是詐騙團夥的一員,許瀟不由得有些呆滯,“你們都是一夥的?!”
江寒完全沒料到許瀟現在的反應,他看著她看自己的眼神,又覺得奇怪,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分明是看著一個陌生人的眼神啊,他一愣,心想這是什麼狀況,“…許瀟,你還認識我誰嗎。”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啊!先生,你們要是一夥的,我勸你們一句,我沒錢,你們也從我這裏騙不到什麼錢,看你們穿的挺像樣子的,不如找份正兒八經的工作掙錢,詐騙,違法犯罪啊。”
“什麼玩意,我詐騙?許瀟,你不認識我了沒關係。我不相信你不認識正銘。”他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許瀟看見保安遠遠走過來,不願意繼續和這些不知道是騙子還是醉酒的人糾纏,“您好,我不認識這兩個人,但是他們想和我套近乎,我現在覺得自己不太安全。”
大廳經理也跟著走了過來,看見氣得眉毛都亂飛的江寒忍住“噗嗤”笑起來。“這位女士,您好,我是這裏的經理,我想這兩位先生應該不是騙子,至於你說的話,我也聽得雲裏霧裏的,現在您想怎麼解決呢。”
“問她幹嘛,我讓你們來,是把她趕出去的,不是幫她的。”江寒因為氣惱得厲害,原本因為親眼和許瀟撞見變得慘白的臉色重新浮起淡淡紅暈。
被江寒這麼一鬧,賀正銘也徹底冷靜了下來,他看著許瀟,滿眼清明,抿著嘴唇,“你……”
“我?”許瀟伸手指指自己,“我怎麼了?”
賀正銘盯著她的眼睛許久,終於開口。“你不認識我?”
許瀟是真的無奈了,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我真的不認識你們。”
燈光下賀正銘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許瀟?”
“打住,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但是我,真的不認識你們。”她一秒都不想繼續呆下去了。
不管是賀正銘還是江寒這回都沒攔她。
許瀟走了兩步,想起來白天的事情,隻得回頭道:“你們真的很奇怪。”
賀正銘冷著臉,沒應聲。
她又想起一件事,說:“你是不是前段時間還在我單位門口呢,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寒臉色全黑,突然厚後知後覺的問,“你……不會是失憶了吧?”
許瀟被他這一吼,也冷下臉,頭也不回就走了。
走出酒店很遠,身處繁華喧鬧的街頭,許瀟忽然覺得心裏某個角落酸楚的厲害,像是一塊空缺一般,她慢慢蹲下去抱住自己的頭,那種眩暈感又再次襲來,她依舊隻感覺到疼痛,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完全不認識這幾個人。可是,為什麼他們都表現的和自己很熟絡?按照大堂經理的話,他們應該不會是騙子。
那麼,自己和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江寒重新走回包廂站在那冷笑,“得了吧。她這一次不知道又準備怎麼裝呢,你要是再被騙,就是瘋了。”俯身輕輕對正在閉目養神的俊朗男人道:“正銘,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賀正銘睜開眼睛,一雙烏沉沉的眼睛內斂,“我長記性,也知道教訓。”
沒有半句廢話。
江寒覺得這一次賀正銘應該不會再被那個許瀟耍的團團轉。
賀正銘走到窗邊去接宋柯電話,那邊說已經和之前那個拒絕他們的插畫家談好了合約,電話那頭說了很久很久,他隻回了三個字,簡潔有力。
“知道了。”
江寒感慨,他真是惜字如金,行事果斷,似乎是沒出過什麼錯,唯獨當年在許瀟的事情上栽過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