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結婚

許瀟警惕的立刻走過去，趴在門的貓眼上，順著從窗簾縫隙掉進來的月光，看過去，走廊的燈是亮著的。她屏住自己的呼吸，隱約隻看見一個背影，然後是一個打嗝的聲音，之後是咚咚用腳踹電梯的聲音。

沒了動靜。

她沒走，又盯著門好幾秒。

直至徹底安靜下來後，許瀟才慢慢放鬆了精神。躺在床上，卻完全沒有睡意，精神似乎還是緊張的，她翻了個身，再度闔了眼，一會是沈泉兮一會是徐思辰，兩個人的臉一直交替出現，要不是知道這兩個還是活人，許瀟都以為他們一對佳人變成了鬼魂來向自己這個不長眼色的人索命。

直到天徹底亮起來了，她才勉強睡了過去，隔天，許瀟迷迷糊糊的被一通電話吵醒。一整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她接電話的時候一直按著自己的眉心，覺得腦子像被針紮了似的，細細密密發疼。她有些煩躁，磨蹭地拿起手機，按了接聽。

是徐思辰的媽媽。

許瀟立刻繃起來，“阿姨，您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今天可是周末，這個點還在睡懶覺嗎，思辰的姐姐回來了，打電話喊你和思辰一起回來吃頓飯的。”

“我今天……”她剛想拒絕。

結果那邊比她語速更快的說，“如果不是要值班或者是非你不可的事情那就過來吃頓飯。”

許瀟隻好無話可說。

徐家的態度似乎一直都是怎樣，單方麵的命令安排有關於自己的一切，許瀟想，今天去也好，也不用單獨另外在找個時間說不結婚的事情了，她想到這就很快的起床收拾自己。

許瀟之前每一次去都會絞盡腦汁的想著要帶什麼禮物去，雖然每一次都會被徐思辰的媽媽嫌棄，這一次她什麼都沒買直接開車去了徐家。

她的駕照其實早就拿到了，不過平時沒什麼開車的習慣，加上之前開車出過事情，後來為了安全起見，她就很少獨自駕車。

這還是她頭一遭獨自開車上高速，許瀟在心裏直呼後悔，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前行。

“怎麼一個人來的，沒跟思辰一起？”徐思辰的媽媽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空著的手一眼，“有的年輕女孩就是不知道規矩，來長輩家裏還會空著手來。”轉頭對著塌自己的女兒說，“囡囡，你以後千萬別這樣。”

徐思辰在旁邊清咳了一聲：“媽，瀟瀟上回出差還給您特地帶了人參在我車裏呢，我這記性，忘記拿下來了。”說著就要往外走。

徐思辰的媽媽半信半疑的看了許瀟一眼。

她覺得這些人真有意思，在這演什麼呢。開口，“我不會選人參，買不好這樣的東西。”

身後響起徐思辰低低的聲音：“有什麼不高興的我們晚點說，不要在長輩麵前這樣。”

“……”哪樣了？許瀟簡直有點想笑了，難不成都是自己的錯了，每一次都帶禮物拿，每一次都被挑三揀四，她許瀟就該一輩子這樣卑微嗎。

徐家姐姐看氣氛有些尷尬，開口問許瀟昨天去試禮服感覺怎麼樣，是否還有哪裏不合適，現在可以多提點要求，好在還有時間可以準備。

許瀟的眼皮動了動，“我這次來就是想和你們討論一下這件事，我不想結婚了。”

剛進門的徐思辰腦子當機了兩秒。

他的起床氣瞬間炸裂，脫口而出：“你是不是瘋了……”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媽媽打斷。

“讓她繼續說，我來聽聽有什麼想法，是不是嫌我們家給她花的錢不夠多。”

許瀟瞬間感覺到一種窒息，給她花的錢？

徐家姐姐大概覺得或許婚前產生恐懼，忍不住勸道：“許瀟，還有長輩在，有什麼誤會或者矛盾你同思辰私下解決不可以嗎……”

徐思辰按住她的肩膀，對著她小聲說：“你出來，我們聊聊。”又對著徐媽媽和大姐說了句，“我看瀟瀟今天心情不好，我帶她先走了。”

剛到門口，許瀟立刻冷冷的甩開他的手。“算了，我就是為了來告訴你，這婚，不結了。”

“因為昨天我有飯局的事情？沒陪你試婚紗生氣了，許瀟你能不能像個成年人，不要胡攪蠻纏。”

“我胡攪蠻纏？徐思辰，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清楚，如果想把我許瀟當傻子簡直沒門。”

許瀟接話極快，幾乎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回去的時候，沒有之前阿裏的時候路堵，許瀟一路下了高速，隨手放了張cd。窗外一陣冷風吹進來，等紅燈空檔，許瀟望著窗外歎氣。

還要回去和父母解釋，怎麼說呢？實話實說還是說婚前現在發現彼此的性格不合適？

一輛賓利停在她旁邊的車道上，也等紅燈，江寒手搭在方向盤上，不經意一偏頭，看見自己左手邊車裏的人。

他興奮哎了兩聲，用手去碰副駕駛的人。“誒，看？”

副駕駛坐著的人聞聲懶洋洋從手機裏抬起頭，本來不太上心，結果看了一眼，瞬間愣住了，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就看這麼一眼，賀正銘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被扼住了。她的這個表情，分明是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了。

她隻有不高興的時候才會一直這樣斂著眉，抿著嘴唇。其實許瀟笑起來的時候最好看，一雙眼睛會微微的眯起來，透著一股子狡黠。

綠燈亮。她回神，迅速鬆開刹車滑入車流。

視野裏麵她慢慢消失，收起回憶，賀正銘的視線重新回到前方，嘴角扯起一個微小的弧。

江寒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偷瞄好友的臉色，他拿捏一番，說：“我打聽過了，她和那個徐思辰也沒交往多久，那天在包廂裏麵三子他們說的沒錯，徐思辰和另外一個女人好像是他前女友，還不清不楚呢，你要是不放心，我叫人去提點許瀟幾句。”

安靜了十幾秒，賀正銘開口語氣平平：“我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她一向主意多，難道連男人沒真心對她都看不出來？要是我現在還對她的事情不放心，隻能說明我這幾年沒長進。”

江寒瞬間啞口無言。

賀正銘抬手抵了抵鼻尖，“你去找人提醒她幾句，別說太多，就讓她知道這男人不是什麼好人就行了。”

江寒歎氣，他和賀正銘認識二十多年了，知道賀正銘這個人舉止有禮，其實最難交心，他很難去信任別人，也沒怎麼談過戀愛，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他和許瀟兩人雖然總是冷言冷語，但是關係倒是非常友善的。

短暫安靜，賀正銘頭往後枕，“李黎在爭取的那部電影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