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見了

許瀟清楚的記得每一個有關於徐思辰的瞬間，戀愛的時候他會溫柔的揉她的頭發，笑出小酒窩，說瀟瀟你要趕緊嫁給我，我想每天睜開眼睛就看見你，我們就在春天結婚，你怕冷，喜歡陽光，南川的春天這個時節最美。

她對徐思辰的戀愛史一向不關心，這才模模糊糊想起來在他的好友聚會上曾提到過幾句，徐思辰有一個戀愛多年的女友，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才被迫分手的。

被迫分手的。

許瀟知道自己不該在房屋的主人不在的時候，隨意進出，但是她不想自己被當做一個傻子，她伸手，推開了徐思辰的臥室。

她四周看了一眼，好像沒有任何的異樣。

許瀟走進去，伸手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第一層裏麵放著維生素片，第二層是空的，第三層一個相片框，反著放的。

她猶豫了幾秒，轉身走出去，腳步停在門邊的時候，忽然轉身回去，直接打開抽屜把相框拿起。

她在看到照片的一刹，神情怔住。

那應該是一張老照片了，色彩略微泛著黃舊，是暖春的黃昏陽光很好在少年的臉上投下淺淡的陰影。

十幾歲的少年徐思辰手裏拿著籃球，站在天台上。他的臉上帶著快要溢出來的笑容惡作劇似的伸手欲拍身旁女孩的肩。

那女孩子真是漂亮，雖然罩著一件寬大的校服，僅僅隻是一束簡單的馬尾。可是那麼優秀的眉眼，卻驚豔了時光，這張照片顯然是抓拍。

許瀟握著相框，指腹輕輕摩挲過照片的邊緣，慢慢捂住自己的胃，蹲在地上，忍不住微微皺眉，她下意識的捂住了唇角，想起了什麼，低頭。

沈泉兮說，難道結婚都是因為喜歡嗎，沈泉兮說，我有一個愛的人要和別人結婚了我該去爭取嗎。

是有提示的，她明明被提示了，為什麼，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他和沈泉兮是一對……

她沒有胃病，可是為什麼現在胃這麼疼。

緩了好一會，許瀟伸手把相框放回原處，她站起身關上了房門，然後把自己帶來的所有東西全部帶走，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從沈泉兮住處離開的徐思辰接到了好友電話，就直接來了金地，推門笑著跟大家打招呼就看見不遠處坐在後排沙發裏的人並未搭腔，窩在沙發裏閉目養神。

“嘿！這不是我們小徐總嗎！”

徐思辰雖然是標準的富二代，但是混進這個圈子也不是簡單事，他和這些人走動是為了家裏生意結交些人脈，無意一次吃飯與賀正銘他們遇上，就知道有的人就算隻要在那裏就自帶氣場。

酒過半巡，家裏的電話打來，問他今天去試衣服合身否，他借口去了洗手間，敷衍了自己家人，用水潑了幾遍臉，臉上的熱度下去了，大腦也跟著清醒了幾分。

他整了整領帶，麵無表情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慢慢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明明下定決定和沈泉兮之間整理好關係，然後和許瀟結婚的，可是現在竟然因為沈泉兮的一個電話，就失去了冷靜。

推開包廂的門，一桌子人還在聊天、喝酒，賀正銘正在低頭看手機，看到徐思辰出來，抬眼一望，那雙眼睛漆黑而明亮。

在他進來之前，包廂裏有人說，徐思辰就要結婚了，他那個未婚妻是幹嘛的，科員吧，哪個局？不知道，什麼名字來著了，什麼瀟，哦對了，是許瀟。

賀正銘在聽見那個名字的時候，心裏悶的厲害，眼下看著徐思辰的時候，也藏著難以捉摸的情緒。

徐思辰也回頭，掃了他一眼，坐回了他旁邊的位置。

賀正銘微微偏身，在他耳邊麵帶微笑地說：“要結婚了，還總來這樣的地方不太合適吧。”

徐思辰沒有吭聲，而是給自己滿上一杯酒，站了起來，“各位，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留在這裏也掃大家的興，就想先回去休息了，我自罰一杯，抱歉了。”不等他們反應，仰頭幹了滿滿一杯的紅酒。

另外角落搓麻將的江寒看了一眼，道：“身體不舒服就別喝太多了。”

有個人附和道：“是嘛，不過我看你不是不舒服，是要回去陪對象吧。”

這句話一說完，包廂的人都笑起來。

賀正銘用審視地目光看著徐思辰把酒喝完，然後眼神定在他脖頸上的那片印記上，平淡地說：“那你就回去吧。”

徐思辰剛一出門，就有人開口，“我看他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這話這麼說。”

“這不是都快結婚了嗎，好像還有別的頭緒。”

“別亂說，看著不像那種人，他不是和那個未婚妻關係很好嗎，那個未婚妻看起來是個知識分子說話都輕輕柔柔的。”

“我沒造謠，他不是江南那邊的嗎，聽說之前有個談了很多年的女朋友。”

幾個人說著說著，突然耳畔傳來啪地一聲脆響，伴隨著幾聲驚呼。

江寒頓了頓，回頭一看，賀正銘手邊的酒杯碎了，玻璃碴子碎在桌子上，裏麵的紅酒則是灑了賀正銘一身。

江寒皺眉道：“你怎麼搞的。”

賀正銘敷衍的笑笑：“不小心碰到了，這酒杯質量不行啊。”他拿過毛巾開始擦。

“手傷著沒有？”

“沒有。”賀正銘甩了甩手。

打車回到家，許瀟衝了個澡，開始處理工作，在這種心神不寧的時候幹活兒，效率自然高不起來，盯著電腦屏幕兩個小時，就敲下了幾個字，最後她煩躁地關掉了電腦。心想明天被領導罵就罵吧。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星星燈火，突然產生一種巨大的憤怒。被欺騙的埋怨簡直要把她吞沒，她以為沈泉兮是自己的朋友，她以為徐思辰是自己的愛人，原來一切都是自己以為。

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沒有像她這樣可悲的人，好像什麼都得到了，又好像失去了全部。

她恨不得現在就去質問徐思辰和沈泉兮，問問他們心裏想的是什麼，為什麼要欺騙自己。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砸門的聲音，家裏非常安靜，那砸門的聲音清晰而急促。

許瀟看了一眼鬧鐘，已經淩晨一點，這個時候是誰？她感覺血液翻湧，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