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警戒線外人頭湧動,圍得水泄不通。
這個城市太平久了,很長時間都沒什麼大新聞。墜崖、女大學生、畢業季這幾個關鍵詞組成了巨大的爆點,各路媒體敏銳地嗅到了血腥味後麵的新聞價值,爭先恐後地想來挖到一手信息。
#女大學生墜崖,這個的話題的熱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
裴聞聲刷著最新的報道,訝異道:“許雙雙?怎麼是她?”
雙鞍山遊玩的最後一天裴餘鹿意外走失,他和朋友分頭出門去找。他和雙雙、阿信這對情侶組了一隊,往後山工廠的方向去找。
他們順著山道走了很久,最後找到了一棟五六層樓高的建築。隔著影影綽綽的樹影,可以牆麵上的浮標發著微弱的紅光。
再一睜眼,他就已經躺在了鎮醫院的病床上,還丟了一晚上的記憶。
根據大家的說法,那晚他穿著帶血的衣服和阿信一起昏倒在鄉道上,但沒有發現許雙雙的蹤影。
眾人先把兩人送去醫院,才發現許雙雙一直沒回來,就馬上報了案。
沒想到失蹤立案的時間還沒到,他們就再次聯係上了許雙雙。說是聯係,其實隻有一條發在群裏的信息。
許雙雙言簡意賅地表示,自己昨晚有急事先走了,行李請稍後幫忙郵寄回家,給大家添麻煩了,十分抱歉。之後就再也沒有回複過群消息和私信的追問。
事情到這裏,原本以為隻是一場烏龍,但更奇怪的事情還在後麵。
那晚血衣倒在鄉道上被發現後,阿信醒後發了瘋,一直在念叨著鬼怪的說辭。
裴聞聲回想起他進門的場景,眉間掠過一抹憂慮。
聽說了兒子的狀況,阿信的父母連夜趕來。他去敲門探訪時,女人正神情憔悴地坐在床頭,溫聲細語地跟阿信說話。這些話基本是單方麵的輸出,聽話的人並沒有任何積極的反饋。
床上鼓鼓囊囊的被子之下,是一個半蜷縮的人,這是嬰兒在母親腹中尋求自我保護的姿態。阿信背對著門,隻伸出了一個腦袋,頭發淩亂,昨天那種極其亢奮的狀態稍有緩解,聽見來人也沒什麼反應。
他嘴裏含糊念著些語焉不詳的話,時不時點點頭,嘿嘿一下笑出了聲。
裴聞聲默默地看了一會,輕聲上前:“阿信,我是裴聞聲,能認出我嗎?”
阿信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的臉呆滯幾秒,忽然發出尖銳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殺人了!”
“有怪物......鬼啊!!!滾!!滾!!!!!!!!!!!”
出了這事,大家心裏都不踏實了。
“不會是撞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吧?”
這下眾人再沒有遊玩的心情,紛紛打道回府了。
臨走的時候,裴聞聲再次走一遍當天的路線,發現那天最後抵達的地方是一家廢棄的學校,粉牆黛瓦,六層樓高。樓前圍合了一個小院,一邊圍牆被拆了,外圍的野草地就和院裏的連成了一片,裴聞聲就從這個缺口走進了內部。
一樓隻有一個教室門沒有上鎖,靠近外側的窗框空無一物,幾張桌椅堆疊在牆角,牆上有幾個灰黑的手印,蹭了點血色的印跡。黑板上,留著沒擦幹淨的粉筆灰和一段字跡。
鄉村的教室比較簡陋,講台的位置也沒什麼像樣的桌子,就用兩張板凳疊起些高度,上麵放了粉筆和一塊抹布。疊在上麵的板凳的凳腳下麵壓著幾張紙,是小學語文的試卷,應該是屬於之前的學生的,依稀辨認出有個名字叫張小妹。
張是村裏的大姓,超過半數村民都姓張,民宿的女老板似乎也是這個姓。
裴聞聲正準備退出去,被走廊側窗邊閃現的臉嚇了一跳。
他定睛一看,屋外是個留著利落齊劉海的女孩。她穿著青藍色的校服,神色鎮定,直直地和他隔窗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