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多前,研究所捕獲了多隻高危異象,其中一個名喚大王章魚。總部對其研究多年無果,最終把組織拆解——”他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其中的部分被秘密送往分所,也就是諸位現在所在的地方,繼續進行了二十多年的研究。”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大王章魚?說的是那個被切片的腕足標本嗎?”
“別問了,再深究下去可不得了!”
“那標本到底什麼來頭?”
“我就說兩字——使徒,極盛時期可頃刻屠城,知道是什麼概念嗎?!”
“總部怎麼把這種高危物送過來?這不是害人嗎!”
席勒斯環視眾人,直到議論聲漸止,才說:“研究所對捕獲的異象進行研究,這本就無可厚非吧?”
江何居高臨下地說:“如果隻是填充數據庫,那確實無可厚非。可瞧瞧諸位又在做些什麼?記憶移植,還是針對極端主義侵向的異象,這背後會掀起多少的血雨腥風,諸位在保住飯碗的時候考慮過嗎?不得不說,你們膽子之大真是令人佩服。”
席勒斯收起笑意,目光沉沉地注視江何:“這是非常嚴重的指控。如果沒有證據,江監察,我勸你謹言慎行!”
“憑證?”江何輕笑道:“近日大王章魚的主腦異動都驚動到上麵了,而這裏是唯一存放它剩餘的組織的地方,還有第二種的可能嗎?席勒斯,你在研究院混跡多年怎麼還是天真得很,真以為能瞞天過海嗎?”
他的目光隱隱帶著傲慢的憐憫:“年輕人,太急功近利了。”
席勒斯氣急:“你!......”
江何沒有給他反駁的間隙:“其他話留在審判法庭上說吧。你們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違背《獨行者宣言》,如果再做無謂的抵抗,監察會有權利采取武力強製執行。諸位,謹言慎行啊。”
“......”席勒斯吃了一記回旋鏢,麵若寒冰。
“高危異象進入成熟期前應盡可能消殺,如果我預料不錯,那個實驗體想必就是眼前這位熱心的先生。既然如此——”
森然的目光中,江何做出最後的判決:
“即刻斬殺!”
裴聞聲腦海裏掀起漫天風暴,震驚得一時間失去了言語。
【......】
【王章!!滾出來把話說清楚!你們何止是關係不好?!他跟你有仇吧?!!!!!!】
聽到指令,監察會兩名專員步步逼近,倏忽一聲槍響炸開,眾人還沒來得及去探查槍響的來源,迷煙逸散把一切動靜籠罩進白茫茫的荒野。
混亂之中有人靠近了裴聞聲,拽住他的胳膊就跑。那人似乎是個姑娘,身形比他矮了半截,卻有一身出奇牛勁,直把他往某個方向拉。
“快跟我走!”那姑娘急道:
“別問那麼多了,我是跟張靈玥來救人的!”
裴聞聲隻猶疑了半秒就選擇了相信她,但還沒邁出一步,另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席勒斯麵色不善:“你上哪去?”
“隨便逛逛!”
裴聞聲猛然一掙,與此同時拳風呼嘯而至,直衝亨利德門麵而來。
那拳頭又狠又快,拳風淩淩,幾乎可以達到專業拳擊手的水平。但聲勢浩大的一拳卻仿佛打在棉花上,席勒斯麵前豎起厚重的屏障,把那股力道如數吞沒。
掃腿、出掌、橫劈,頭、胸、臂、腹、腿,所有的攻勢都被那股屏障阻擋在外,裴聞聲甚大汗淋漓,卻甚至沒能碰到這人一個頭發。
這人幾乎毫無破綻。裴聞聲終於意識到這個恐怖的現實。難怪他這麼鎮定自若,有恃無恐。
席勒斯耐心耗盡,護體屏障消散,抬起了手。
王章怒吼道:【這人快要突破二階後期了!打不過的,快跑!】
二階破圍者和一階相比有質的提升,無論是肌肉,血液,神經和五感都得到大幅度強化,身體素質將達到一個誇張的程度。這個時期,他們對異場的掌控已臻至成熟,能輕易幹掉手持冷武器的百名特種兵,對付裴聞聲這種不懂得操控力量的新手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裴聞聲恍若未聞,急逼而至,正對門麵又是一拳。
席勒斯手程鷹爪狀,不閃不避。
他絲毫不懼正麵接下這次的衝擊。隻要擒住一肢,再來個過肩摔緊接著,他甚至不需要動用異場,單靠肉搏就能結束這場毫無懸念的鬧劇。
然而對麵手上虛招一晃而過,拳風擦過臉頰。這一擊沒能得手,為真正的意圖留出了間隙,緊隨其後一腳飛踢是實打實的狠厲,不講武德地直衝著下三路來,存心要造成個斷子絕孫的難堪局麵。
“嘿!”席勒斯當即手腕下壓,攔住這一腳,神色帶上了慍怒,忽然視線白光炸開,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
他要去擒裴聞聲的手卻猛然一頓。
眩暈隻持續了不到兩秒,但在瞬息萬變的戰爭中也足夠扭轉局麵。等他站穩腳步,再抬頭的時候已經不見了0947的身影,那個莫名現身的姑娘也不見了。
某種精神類的場。席勒斯想。
白茫茫的煙霧成了最佳的隱蔽物,隻能模糊地看見遠處糾纏的影子。兩撥人馬已經交手起來,現場混亂不堪。
趁著女孩給他打掩護這間隙,裴聞聲迅速潛入迷霧之中。